他按照安欣發來的位置,繞到主建筑后面一個不起眼的側門。
這地方,正門是給活人看的儀式感,側門才是處理真相的開關!
安欣已經等在那里,白大衣,口罩,帽子,一如初見時的清冷模樣。
她身邊站著一位同樣裝扮的女性。
這女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出頭,身材高挑,短發利落,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鏡片后的眼神銳利而沉穩,仿佛能洞悉一切表象。
她身上的氣質和安欣同源,都是冰窖里淬煉過的,但更多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像是定海神針插進了凍土層。
只是站在那里,便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
嚴初九猜想,這應該就是安欣的師姐——中南大學法醫中心的教授秦盈。
“秦教授,這位就是嚴初九,委托方。”
秦盈的目光落在嚴初九身上,平靜地審視著,沒有任何寒暄,只是微微頷首,“嚴先生。”
嚴初九壓下心頭的翻涌,鄭重地說,“秦教授,麻煩您了!”
“時間有限,進去吧。”
秦盈也沒說客套話,微微點頭,率先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帶著消毒水氣味的金屬門。
門內是一條光線幽暗陰森的走廊。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福爾馬林,以及消毒水混合的氣味,冰冷刺鼻。
這里安靜得可怕,只有他們行走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噠、噠、噠”地回蕩!
自帶恐怖片音效,分分鐘挑戰你的心跳極限。
安欣熟門熟路地引路,最終在一扇標注著“解剖室”的門前停下。
門推開后,一股更加濃烈的死亡氣息撲面而來。
解剖室內光線明亮得近乎刺眼,慘白的無影燈將中央的不銹鋼解剖臺照得纖毫畢現。
整個空間異常整潔,冰冷,泛著金屬和瓷磚的光澤。
解剖臺的旁邊,并排放著兩個深色的裹尸袋。
袋子拉鏈緊閉,靜靜地躺在那里,像兩段被命運強行按下暫停鍵的“人生黑膠唱片”,無聲訴說著十余年的沉寂與等待!
嚴初九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呼吸瞬間一窒。
秦盈仿佛沒看到他的反應,徑直走到解剖臺旁,打開一個金屬箱。
里面放著解剖刀、骨鋸、鑷子、剪刀、測量尺……等等!
每一件都冰冷、鋒利,泛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秦盈準備妥當,這就吩咐,“安欣,準備記錄。”
“是,師姐。”
安欣立刻拿出平板電腦和錄音筆,神情專注。
秦盈的目光轉向嚴初九,鏡片后的眼神冷靜得近乎殘酷。
“嚴先生,法醫工作有嚴格的規程。接下來的過程,可能會超出你的心理承受范圍。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但結果我會如實告知。”
嚴初九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兩個裹尸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那股翻涌的酸澀和恐懼。
“我留在這里。秦教授,請開始吧。無論看到什么,我都能接受。”
這是他等了十多年,追尋了十多年的真相起點。
他必須親眼看著。
秦盈不再多言,走到其中一個裹尸袋旁,“唰”地拉開了長長的拉鏈。
一股更加濃烈、混合著泥土和陳舊氣息的味道彌漫開來。
裹尸袋里,是兩副已經白骨化的遺骸。
骨骼呈現出一種灰黃的顏色,靜靜地躺在深色的袋子里,空洞的眼窩望著慘白的天花板。
嚴初九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父母的遺骸以這種形態呈現在冰冷的解剖臺上,還是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
他的身體不由晃了一下,忙伸手扶住解剖臺,堅強的站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