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渚州州史快馬了一份奏折,其間呈秉今年渚州水患一事”
蕭喚山聽到水患便眉頭微皺,此事朝堂之上論談已久,最終削減了渚州今明兩年的稅收,還專門撥了銀兩用于災民安身重建屋舍之用。
怎么州史又快馬陳說此事
難不成是來哭窮
“渚州地偏,又高山險阻,來往車輛不便,京都到渚州馬車行時兩月有余,快馬也需一月余,好在經行撫江,水路十五日便可達,但撫江水位上漲沖垮河提,造成水患,朕記得五月初便撥了二十萬兩銀用于渚州救災之事,蕭侍郎可還記得”
裴予寧將棋子緩緩落下,棋子針鋒相對,猶如萬鈞雷霆。
蕭喚山自然記得,“臣記得,當時還是臣與右侍郎楊大人一起抄札,送呈陛下察驗才估計出的所需銀兩。”
裴予寧點點頭,輕笑一聲,“不錯,可州史的這份折子卻令朕有些意外啊。”
這聲笑令蕭喚山有些怔怔,抬眼察示陛下。
只見這位年輕的國主,臉色發沉,笑容不達眼底,猶如山雨欲來前夕,蕭喚山暗自心驚。
“州史的折子中附了一份人數匯編,受災后的渚州竟比原先人數還多了近兩千人。”
蕭喚山猛得抬起頭,“兩千人”
這怎么可能
不比他的震驚,裴予寧接著淡聲道,“這兩千人皆是流民。”
流民蕭喚山眉頭緊皺,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兩千流民若是小點的縣鎮,可以說是全部人口了。
可未聽聞其他州上請救助的奏章,那只能是故意隱瞞了。
渚州與淮州、陰州、汝州、柳州臨近,淮州向來海外交易繁華,又多文人志氣士,若出現災情,輕易隱瞞不住。
汝州近京都,且又無大江經過,上任汝州州史才剛回京任職,也不可能有隱瞞不報的事。
而靠近柳州的那處向來氣候干燥,常年干旱,周邊人煙稀少,也不可能存在大量流民。
那就只剩陰州了,陰州與渚州、淮州都接壤,但撫江流域先至渚州,流經陰州,卻在陰州分流,一處通淮州,一處通滄州。
而且陰州距離京都較遠,北有辛蠻人和蒙犽人,時常引動戰亂。
淮州雖富庶,但兩地有一山岳阻擋,輕易難越,只剩下渚州一地。
可渚州剛受災,陰州不可能沒風聲。
流民往渚州去不合常理
蕭喚山越想越心驚,“陛下,此事蹊蹺臣認為應及時與諸位大臣商榷此事”
裴予寧抬眸,墨色沉沉。
商榷
陰州向來事多地勢又繁雜,外族辛夷和蒙犽虎視眈眈,流民之事尚有隱情,但傳遞消息卻如此閉塞。
看來朝中異族爪牙不小,打草驚蛇,豈不因小失大
裴予寧沒說話,眼神幽深如墨,直直的看向蕭喚山,仿佛要看透他的心臟。
蕭喚山猛得一震,忙低下頭,那一眼令他心驚。
似嘲似諷,似運籌帷幄,眼底的鋒芒直逼人心。
蕭喚山心底隱隱有個猜測,但始終不敢信,如今陛下的態度讓他不得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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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怎的不去找其他小姐們聊聊天兒”蘭枝見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出來,也不愛同其他人打交道,這怎么能行
沒看到二小姐那得意的神情,就連四小姐,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人,入了宴會后,不也同幾位小姐親熱起開了。
蕭聽云一手撐著額頭,眼睛舒服的瞇起來,聽罷淺笑道,“有何好聊的還不如留著時間給我補覺呢。”
采星微微點頭,“確實,小姐身體最重要。”
蘭枝癟了癟嘴,“可是小姐一個人該無聊了。”
“噗呲”蕭聽云輕笑,“有你這個丫頭在,單看你就無聊不了。”
“哼”蘭枝跺了跺腳,“小姐老是打趣奴婢,以后奴婢可不敢說話了。”
“看我看我,我不怕打趣”活潑的聲音傳來,蕭聽云聞聲看向來人。
是個不認識的姑娘,長得倒是十分嬌俏可人,見人就先笑三分,很難冷下臉來趕人。
劉玉華輕提著裙擺,笑意吟吟的,對著蕭聽云行了一個平輩禮,“我是刑部左侍郎劉家的,行二,姐姐可喚我玉華。”
蕭聽云站起回了一禮,微笑道,“定北侯蕭家蕭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