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人竟然是、是陛下!!!
那一句凌遲粉碎了她的人生,火光在她的眼里閃著,鼻涕眼淚一起混著,裙底流出一攤尿漬。
青二嫌棄不已,“趕緊把人拖下去,清理干凈蕭小姐的院子!”
夜漸漸消退,蕭聽云也不出所料發起了熱,裴予寧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臉色。
“來人!”
阿蘭端來已經熬好的藥,綠枝和蘭枝也端著熱水和棉布。
“把退熱的藥給喂下去就行。”
阿蘭見他不讓開位置,開口解釋了一句。
裴予寧卻伸出手,“我來。”
阿蘭想問他會嗎?
可她到底害怕觸怒他,那句凌遲確實給了她很大的震撼。
還是松了手,囑咐裴予寧,“你小心點,別嗆著她。”
裴予寧偏頭瞥她,“出去!”
阿蘭一梗,忿忿不平的轉身,背著他白了他一眼,嘟囔,“什么人啊……”
綠枝和蘭枝十分有眼力見的的放下水盆也跟著出去。
裴予寧細致的將藥喂給蕭聽云,蕭聽云感覺自己此刻正水深火熱,肩頭的傷不斷的抽疼,身體又在抗議。
嘴里一勺苦藥苦得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裴予寧知道她的抗拒,輕聲哄她,“喝了就好了,莫要讓我擔心。”
蕭聽云聽到聲音睜開眼,唇角干澀,委屈道,“太苦了……”
裴予寧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異常的滾燙,柔聲安慰說,“吃花蜜么?”
蕭聽云臉色紅得不正常,一錯不錯的盯著他,“吃。”
裴予寧輕笑,將她小心的扶起身靠在軟墊上,從懷中掏出一瓶花蜜喂給她。
嘴里的苦澀消散,蕭聽云仿佛又活了過來。
裴予寧要繼續給她喂藥,蕭聽云皺眉說,“還是給我吧,你這一口一口的喂,我會感覺更苦的。”
“那好,動作慢些。”
蕭聽云跟壯士斷腕一樣,一口氣悶了這碗藥。
花蜜再次送到了她的嘴邊,蕭聽云乖巧的張開口喝了下去。
裴予寧又拿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和手,動作輕柔細致。
發紅的臉頰上帶過絲絲涼意,蕭聽云舒服的喟嘆。
蔥尖似的手拉住他的袖子,有些無奈的同他說,“我本來打算后日啟程回府,結果發生這等禍事,回去的話定要讓他們擔心了。”
裴予寧捏了捏她手心,語氣平常,“眼下別想那么多,什么都比不上你的身體,若是你不好說,我去說就是。”
他去說?
蕭聽云好奇,“你怎么說?”
“直說。”
蕭聽云嘆了口氣,明白這其實是最好的說辭,畢竟她這傷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
而二哥孩子的百日宴,自己也不能憑空捏造理由不去參加。
“唉……”蕭聽云有些發愁了。
裴予寧輕笑,“你還這般年輕,為何作出這般唉聲嘆氣之舉,你只顧養好身體,其他的,別擔心。”
手指蹭了蹭她細膩的臉頰,帶著憐惜,“我很擔心你。”
蕭聽云愣了,手搭在他的手上,方才的一切猶豫不決都平定下來。
是啊,他會擔心的……
“以往我總覺得世間沒什么可留戀的,但如今又真的想自私一回。”
這世間僅有的溫存,他怎么舍得放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