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車,趙國陽仗著自己身子還算壯實,扛著行李就往里擠,馬建則緊緊跟在他后面,生怕被人擠散了。
為什么趙國陽要扛著,而不是拖著行李走呢?
實在是沒辦法啊,這個年代的火車上是人擠人,連站的位置都沒有,行李要是不扛在肩上,那保準擠不進去。
經過硬座區的時候,趙國陽驀然發現,有個三十出頭的少婦就這樣抱著兒子在車廂角落里撒尿。更讓他驚奇的是,周圍竟然沒有人出言阻止,感覺是很平常的事。
這要是放到趙國陽重生之前的那個年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可是既然已經來了,趙國陽只能讓自己融入到當下這個環境中。
這個年代的臥鋪其實和硬座區別也不大,也是又小又擠,只不過多了張上下鋪的小床罷了。
趙國陽把行李安頓好后,和馬建告了個罪,直接爬到上鋪睡覺養精神了。
馬建以為趙國陽是困了,其實他是被眼前這些糟心的景象搞得挺不自在,又不能說什么,思來想去,也只能是蒙頭大睡,眼不見為凈。
作為90年代初最常見的遠距離交通工具,綠皮火車的速度是其一大弊病。
從金陵到羊城,一路開開停停,竟然整整走了兩天兩夜,這一路上的顛簸,差點沒把趙國陽骨頭給顛散架了。
暗暗回想起重生之前,在那個年代外出時,飛機來飛機去,到了之后豪車接送的情形,趙國陽只能喟嘆一聲,默然無語了。
下火車的時候,又是一番折騰,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這一次趙國陽適應多了,順著人流給馬建擠出了一條道來。
“國陽,身體挺不錯啊,供銷科長的老胡,第一次跟我出差的時候可是比你差多了,被擠得七葷八素,差點都找不到人了。”出了火車站,馬建笑呵呵的拍了拍趙國陽的肩膀道。
馬建說的老胡,自然就是銷售科的科長胡大龍了。
因為車架問題,趙國陽對這人印象不太好,平時基本上也說不到話,此時聽馬建提到這個名字,他就矜持的笑了笑,沒有發表意見。
二人有說有笑的朝著火車站外走去,雖然趙國陽此時已經是腹中空空如也,但是一想到馬上就能到達目的地,腳下步子不禁又快了幾分。
出了火車站,陣陣清爽涼風吹到身上,讓趙國陽一掃之前的陰霾。
“哈哈,羊城好吧!這里啊,哪怕是冬天,最低氣溫也沒有低于十度的時候。”馬建一邊笑著,一邊將厚實的外套脫了下來。
看著眼前一座座高樓大廈,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趙國陽的臉上也流露出幾分驚嘆之色。
要知道九十年代初,共和國還沒有提出諸如“國家中心城市”、“超大城市”這樣的概念。
一提起國內的大城市,大家的心目中只有三個名字“京城”、“松江”、“羊城”。
后世興起的南粵省另一座超大城市鵬城,此時還遠遠比不上這三座城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