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一個年約五十出頭、個子不高,瘦巴巴的,相貌有些刻薄的婦人正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和何惠芬說話。
“我說弟妹啊,敬忠不啃聲,你倒是發個話啊。你憑良心說說,大姐給你們家國陽介紹的這個對象怎么樣?”
“人家姑娘可是縣人民醫院的護士,還是有編制的,這可是鐵飯碗中的鐵飯碗!他家里條件就更別說了,老子是縣里財政局的干部,老娘是縣工商銀行的科長。”
這個婦人嘴巴跟連珠炮似的說道:“你們家國陽雖然是個大學生沒錯,但是你們兩口子沒門路啊,所以他也只能當個普通工人,能攀上這么一個親家,那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咯!”
這個婦人叫趙小寧,是趙敬忠的胞姐,向來以牙尖嘴利而著稱。
她今天來,是給趙國陽說親來著。說是自家老公單位的科長,她家里閨女二十來歲了,于是就想到了自家的大侄子。
說是介紹對象沒錯,但是這趙小寧話里話外透露出來的瞧不上,還真是挺讓人不爽的。
趙敬忠為人忠厚老實,對自己的胞姐即使有所不滿,也不會多說什么,此時就悶在一邊埋頭抽著煙。
何惠芬平時倒是不懼這個大姑子,只是剛剛被這女人說中了心頭的痛,一時間就沒有出言駁斥。
不過,父親母親雖然不說話,旁邊的趙曉靜可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滿臉不樂意的插嘴道:“財政局的領導怎么了?銀行科長又怎么了?她自己不過是衛校畢業的中專生嘛,配我哥,那可配不上呢。”
“你這小丫頭沒大沒小的,大人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你哥大學生又怎么了,還不是進工廠嗎?當個工人有什么好啊?要是真的能和人家這家子攀上了親,沒準可以把他調到機關,連你這丫頭以后都能著落到好處呢。”
“哼,我才不稀罕呢……”趙曉靜嘟著嘴,小聲說道。
“個死妮子!跟著你哥,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頂嘴了!”趙小寧伸出手,在趙曉靜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道。
門外陣陣“汪汪汪!”的叫聲,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接著,又是一陣轟隆隆的馬達聲進了院子。
何惠芬便對趙曉靜道:“曉靜,出去看看是誰。”
趙曉靜“嗯”了一聲,趁著大姑轉頭的時候,在她身后做了個鬼臉,一臉的不高興。
剛剛走到堂屋門口,趙曉靜就聽到外面傳來哥哥趙國陽的聲音。
“諾,這就是我家了,怎么樣,院子夠大吧?它叫小黑,是不是挺可愛的。”
“呀,真挺可愛的,這是什么犬種啊,好少見啊!”
“呃……這是純正的中華田園犬種,在鄉下還是挺常見啦。不過你們大城市估計不多見吧。”趙國陽隨口說道。
二人正說話間,趙曉靜就從門里跳了出來:“哥!你和誰說話呢!”
當趙曉靜看到漂亮得不像話的白柔時,臉上頓時一驚,呆呆的愣住了。
“嗨,曉靜,傻站著干嘛!還不叫人,這是白姐!”趙國陽摸了摸自己老妹的頭發說道。
“白……白姐。”趙曉靜眼巴巴的看著白柔,那小模樣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