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自地說了半天，才發覺姜恬一句話都沒說。
他一看，姜恬正在給她的那些花草澆水。
“姑娘你看，我就跟唱獨角戲似的，你好歹給我吱個聲。”
姜恬這才抬頭，看著小福子：“我明白公公的意思，但你是宮中的宮人，不管你去哪里，也離不開這宮中。至于你們這些人去哪邊，自然得看上面的意思。若是你非要出頭，鬧出什么禍端，可沒人替你活動。”
這一番話，就像一盆涼水潑到了小福子的頭上，讓他本來還火熱的心瞬間變冷了。
他突然想起皇上是一個多么殺伐果斷的人，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結黨營私，做一些不上臺面的勾當，他知道了，說不定會被砍頭。
“姑娘，你說的對，我想左了。”
小福子清醒過來，后面出了冷汗。
“公公還是去想想，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些消息。宮里的真正聰明人，可從來不會故意招惹誰，有人把話遞到你面前，說不得是想害你。”
姜恬說話雖是細聲細氣的，卻是說中了關鍵之處。
小福子越聽臉色越是嚴肅，他已經在想到底是誰想害他了。
宮中上下的人心浮動，軒轅夜自然是知道的。
陳公公本就打算通過這個契機，抓出一些不老實的東西，軒轅夜默許了。
臨近閨秀宴的那一夜，軒轅夜想了想，又去了姜恬那里。
姜恬有段時日沒有見過軒轅夜了。
她是個很有分寸的人，雖然與軒轅夜有了多次糾葛，也從來沒有壞過半分規矩。
暗一前不久趁著夜里，給她送了不少的綾羅綢緞。
她都送到了庫房那邊去，沒有為自己做一件衣裳。
一個深居冷宮的失寵公主，該穿什么，不該穿什么，她心里誰都清楚。
軒轅夜見她還是穿著粗布衣衫時，卻皺起了眉頭。
“朕不是賜給你不少布料嗎，你為何一件都不換？”
“皇上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軒轅夜眉頭微皺：“你這話是何意？”
“奴婢的身份配不上那些好衣裳，若是穿了，有心之人看到了，想必會被人懷疑圖謀不軌，給自己惹禍，奴婢沒有這個膽量。”
她說的已經很明白了，軒轅夜自然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他的臉色變得越發不好，看向姜恬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悅：“你是在埋怨朕對你不好？舍不得給你個位份？”
姜恬沒說話，只安靜上前幾步，攬住他的腰身。
她主動投懷送抱，除了在床笫間，這還是第一次。
軒轅夜心中的怒火被澆滅了少許。
嗅到她身上的香氣，軒轅夜的手指動了動，克制住沒有反抱她。
姜恬把頭靠在他的懷中，輕輕說道：“若不是皇上給予恩典，奴婢說不定早就消失在這宮中了。”
“皇上不給位份，奴婢反倒心安。若是給了，奴婢便成了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那種日子，又哪能像現在這么好過？”
她倒是通透。
軒轅夜伸手，撫摸著她嬌嫩的臉頰：“那朕送你衣裳，你就全部堆到庫房中？”
姜恬仰頭，踮腳在他耳邊，眉眼彎彎：“若是皇上想看，以后皇上來了，奴婢專門穿給皇上看可好？”
軒轅夜一瞬間渾身繃緊，眼底掠過火光。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將姜恬抱起來。
這個女子能在深宮活下來，或許并不是偶然。
最少她說的話，他很受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