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曉蕓本來就因傅堯鏡的欺騙而滿是委屈，又聽到他這樣冷冰冰的質問她去了哪兒，更加覺得自己在他眼里恐怕就是個只能被他掌控的棋子。
她也本來就不是小白兔任人揉捏的性格……
情緒自然就強烈起來。
她帶著幾分賭氣地直視著他，口氣生硬，“我不是時刻處在你的掌控中么，你何必明知故問。”
她去看陸銘的時候是坐的網約車，而去看媽媽時才坐的雷子的車，她本以為坐網約車可以躲過他的視線，可眼下瞧他這表情和口氣，顯然她什么都瞞不住他。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她心里也越來越氣。
看出她誤會他監視她，傅堯鏡耐著性子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監控你，而是要保護你。前幾次被陸家傷的還不夠是么，這才好幾天，就半夜偷著自己約車往外跑？雷子他們只是出于警惕才暗中跟著你，再說，你有什么事是非得瞞著我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誰都難免說話帶刺。
傅堯鏡自認即使他現在很生氣，但對沐曉蕓的語氣還是保持著克制。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本來就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他這樣板著臉的樣子，給人的壓力非常大……
沐曉蕓胸口急速起伏……
她真想和他大吵一架，把她聽到的蘇遠和他那些對話都甩給他，看看他還怎么繼續保持虛偽……可她在想到爸爸的那一瞬間，立刻控制住了沖動。
她不敢跟他鬧翻。
萬一他踢開她這枚棋子，不再管她的爸爸……她不敢拿爸爸的命去賭。
她深吸了一口氣，“陸銘自殺了，我去看看他，怕你誤會，不想讓你知道。就這樣。”
傅堯鏡一想到陸銘曾把她傷成那樣，甚至幾次三番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卻先后兩次跑去看陸銘，還為那混球守到凌晨三點，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瞇起黑眸，“他自殺，和你有什么關系？”
沐曉蕓索性實話實話，“因為他在這個案子里，可能是無辜的，我是這個案子的受害人，我希望能懲罰真正的兇手，而不是替罪羊。”
“替罪羊？”傅堯鏡沉了口氣，“所以你覺得陸銘即使對你做過那么多殘忍的事，他還是很無辜？你知不知道，對惡人仁慈，就是給自己留隱患？這次明明可以給陸銘一個懲罰，你卻想給他開脫，所以你這是打算以后繼續跟他沒完沒了折騰下去？”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放過陸國安！明明陸國安才是兇手！”
“好，就算你不想放過陸國安，但陸銘這個幫兇也不值得你心軟吧？他對你做過什么，你都忘了是么？他就算自殺也是他罪有應得，他的罪最終怎么定由法律說了算，你湊什么熱鬧？”
一貫冷靜克制的傅堯鏡，一想到沐曉蕓竟然在被陸銘傷害那么多次后，還對陸銘有惻隱之心，就控制不了心底的妒火！那個混球憑什么讓她如此戀戀不忘？
沐曉蕓卻捕捉到他口中“幫兇”這個詞，“所以，你早就看出陸銘在給我下毒這件事上是不知情的，對嗎？”
傅堯鏡坦然點頭，“沒錯，但我不會用我的判斷去干擾法官，法律要以證據說話。”
見他承認，沐曉蕓格外失望，“可陸國安想讓他頂罪，自然會在證據上做手腳，你也緊逼不放，陸銘上哪去給他自己找證據？到頭來的結果就是他被判，陸國安逃脫，這對我公平嗎？”
傅堯鏡厲色道，“他就算被判，冤枉么？如果你生日那一晚我沒救起你，如果在陸氏你被他唆使員工刺殺我沒及時趕到，如果后來墜江我們也沒能幸運獲救，單說這些，你就因陸銘死幾回了？一個這樣的渣男，你到底心疼他什么，或者說你到底還留戀他什么？嗯？回答我！”
他還是頭一次對沐曉蕓這么聲色俱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