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氣一股股融合著呼吸進入到喉嚨肺部,像是毒液侵蝕他的五臟六腑。
“咳咳咳……”
他猝然挪開煙,嘴里連氣的咳嗽,臉紅脖子粗,眼底籠罩起一層厚重的紅血絲。
“呼,呼,呼……”
謝南州單手撐桌,一邊手捂著胸口不停喘氣。
“南州。”
陳時錦站在亭子外的臺階下,距離他有三米開外,不知何時來的,保養得豐腴精致的面龐上染起幾許慈意,是母親待孩子的那種慈祥愛容。
他回眸,順手把煙掐滅。
謝南州問:“她是要搬出去住嗎?”
謝聿青很疼秦阮,視如己出,她的房間規格比他的還好。
嫁人后,也一直保留著原樣未動。
這一點不管是過去還是后來,都是橫亙在謝南州心里的一根刺。
陳時錦坐下:“別怪陳姨話多,你跟阿阮身份有別,如今司昭馬上要進門,有些東西不留總比留著礙人眼好,我就怕萬一出個什么岔子影響你們感情。”
這話她盡量說得低緩親和。
卻怎么都像是一把刀子捅進謝南州心窩。
他抿起笑:“您還真挺為我著想。”
“畢竟你是聿青的親兒子。”
謝南州收起嘴角弧度:“他身體怎么樣?”
“在慢慢好轉。”陳時錦:“南州,我替她跟你賠禮道歉,當年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別跟她計較。”
“陳姨,您這是打我晚輩的臉。”
謝南州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陳時錦視線從筆記本挪開:“你們不是也什么都沒發生。”
聞言,謝南州眸子暗下去,深不見底的一片漆黑。
他說:“如果那晚要是發生了,您會帶著她離開謝家嗎?”
陳時錦和藹勾唇,姣好的面容上不露破綻:“如果你想的話……當然會,這就像是兩方談生意合作,哪一方破壞規則違約,就得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陳時錦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也只可惜秦阮終究是個敢愛敢恨的人。
謝南州:“是嗎?”
陳時錦喉口滾動:“這些年阿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嫁給付少清是為了挽救謝氏。”
謝南州聽得眉心深蹙。
他冷聲提問:“陳姨,再給你選一次,你還會選擇讓她嫁到蔣家?”
“會。”
陳時錦語氣堅定果決,眼神更甚。
謝南州沉默,或者他只有沉默才能掩飾他突如其來的情緒。
陳時錦蠕唇開口:“不管是怎么選,幫或不幫謝家,阿阮嫁給蔣廳南都是她最好的歸宿。”
因為在京北,只有夠得住最大的權勢,才能讓秦阮從付少清的泥潭里抽身。
如果說陳時錦唯一后悔的。
就是當初同意秦阮嫁給付少清。
聲落許久。
謝南州嘴唇微動,音量很低:“您是我爸明媒正娶進的謝家,她又是您女兒,不管怎樣我不會趕你們出去。”
“嗡嗡嗡……”
司昭打來電話。
陳時錦看在眼里,她起身去拿筆記本:“東西我先拿走了,這是阿阮的,放在你手里不太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