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深跌不輕松,渾身骨頭像是被撞碎般的疼。
她眉心都沒觸動,比這更痛的是胸腔皮血內的心臟。
與其說面部紋絲不動,不如說是肌肉麻痹了。
“醫生……”
頭頂籠下一道陰影,秦阮本能反應的以為是醫生,唇瓣張合到一半,她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俊孤傲的臉,男人稍稍彎起唇,居高臨下,一眨不眨的深睨她。
嘴里的話戛然而止。
她表情從無措到茫然,最終停止在平靜淡然上。
僅只用了三秒鐘。
秦阮松開撐住床單的手,身子往后倒去。
“還有沒有哪不舒服?”
季醒蠕動抿著的唇,問她。
光聽聲線,近乎無法判斷他的喜怒。
秦阮眼睛泛起紅光,瞳孔深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她出聲很慢:“這是哪,你怎么會在這?”
她更想問的是:她怎么會在這?
這間病房跟傳統上的醫院截然不同,除了開闊的視野跟空間,連裝潢陳設沒有一樣能看出是醫院。
反而更像是別墅的私人住宅。
聞聲,季醒沒有立馬回答。
他先是打量一番秦阮。
隨后退手拉了把黑色皮椅,長腿彎曲,身形往下壓,他的腿特別修長,坐在并不算窄小的椅子里都顯得十分擁擠,腿形也被拉緊的褲腿盡顯無余。
她只是掃一眼,便明了大概輪廓。
季醒玩味的道:“秦小姐,我還真覺得咱兩挺有緣的。”
秦阮不語,在等他接著往下說。
他手指輕扣著另一邊手背,骨指節袖長白皙,無端中透出股欲感。
季醒掀動眸子,他是故意的。
空間沉寂的同時,秦阮在腦中極力回憶。
她見完付少清那晚,并未直接回粵海,找了家酒店暫住。
混亂的記憶像是打了結的海藻,很難在一一拼湊齊全清楚。
秦阮覺得自己大抵最后的暈厥了。
她深吸口氣:“是你把我綁來這的?”
季醒的臉無多情緒,淡聲笑了笑:“秦小姐,你不感恩我救了你就算了,怎么還想著法子往我身上潑臟水,明明是你暈在酒店,我路過看到才把你送到醫院。”
那晚秦阮燒得很嚴重。
一到醫院,人沒醒但嘴里一直在吐東西。
糾結了許久,秦阮:“謝謝。”
“不客氣。”
比起她的別扭擰巴,相反的,季醒倒是說得很爽朗利落。
他本也應承這一句感謝。
季醒從她身上挪開視線。
短暫的沉默過后,他冷不防的提聲問:“你懷孕了?”
秦阮下意識的去撫腹部,結果在掃到他的眼往她肚子上看后,又條件反射的拿開,佯裝得若無其事,氣定神閑:“是。”
季醒嘶一聲,將挑起的眼皮壓下去,聲音不大:“懷孕了還喝那么多酒,把自己喝到發高燒,不想要命了?還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那種極度痛感,再次一寸寸爬上秦阮心臟。
她任由疼著,不管不顧。
唇壓得緋緊,牙尖陷進去整片蒼白無色。
季醒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性格。
尤其是對女人。
他拿開摁在手背上的手指:“純粹好奇,不想說可以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