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在變戲法嗎?”小薏兒的奶音裹著好奇,她腳下的小木凳被挪到三丈開外,夏暖暖生怕火星濺到寶貝女兒。
“這叫點石成金。”夏暖暖抹了把額頭的汗,用木棍攪動罐中灰白粉末,“等娘親煉出神仙粉,咱們就能蒸出云朵般暄軟的饅頭。”
小丫頭似懂非懂地點頭,問題卻像雨后春筍往外冒:“神仙粉是甜的?能養小兔子嗎?”夏暖暖笑著解釋,任由女兒天馬行空的想象把話題扯到月亮上的玉兔。
她手頭動作不停,將收集的堿石、芒硝和石灰石按比例混合煅燒。
經過反復嘗試,陶罐里終于析出雪白的結晶,夏暖暖用竹鑷小心夾起堿塊,在夕陽下折射出細碎銀光,燒堿是制作肥皂的原料,純堿加工后能變成小蘇打,這些可都是大慶獨一份的寶貝,她將成品分裝進青瓷罐,特意擺在廚柜最高處。
暮色四合時,明月捧著新蒸的胡餅進來,夏暖暖望著泛黃的死面餅暗嘆,明日定要從現代捎包酵母粉。
不過此刻她更期待村民們學會制堿,等家家戶戶都能做出蓬松面食,才算真正幫他們扎穩了根基。
“阿娘,薏兒肚肚餓啦!”小家伙早就在院子里撒歡跑了好幾圈,忽然吸著鼻子停在廚房外頭,扒著門框朝里探頭。
夏暖暖正給薏兒系上繡花圍兜,笑著刮她鼻尖:“小饞貓鼻子倒靈,快讓彩霞姨給你擦手。”
竹簾一掀,蒸籠掀開的白霧裹著麥香涌出來。
三個小腦袋齊齊擠在案板前,六只眼睛直勾勾盯著冒熱氣的蒸餅,原本拳頭大的面劑子,此刻個個漲得像小肥鵝,油潤潤的褶子泛著珍珠似的光。
彩霞舉著竹夾的手都在抖,她分明是和面、揉劑、上籠一氣呵成,偏生今早的面團像是喝了仙露,在堿水作用下蓬得能塞滿蒸屜。
小蝶兒踮腳去夠,被薏兒拽著后襟:“要學我這樣!”小姑娘煞有介事地搓著皂角,水花濺得大丫咯咯笑。
“阿姊,這餅子會吹氣!”大丫捧著比自己臉還大的蒸餅,哈著熱氣咬出個月牙印,外皮暄軟得能陷進牙縫,內里麥香混著絲絲甜意,惹得門口兩個小身影直咽口水。
三丫扒著門框探進半個身子:“薏兒妹妹,你家蒸餅咋比云朵還白呀?”二妞已經蹭到案板邊,眼巴巴望著最后那個蒸餅。
薏兒挺起小胸脯,把咬過一口的餅子舉得老高:“這是神仙面堿變的!我阿娘從云彩里摘來的!”
晨光斜斜落在青石灶臺上,六個胖乎乎的蒸餅正冒著熱氣,仿佛真能順著白霧飄回天上去。
梳洗完畢的夏暖暖走進廚房時,正瞧見兩個小丫頭捧著蒸餅發愣,她順手從籠屜里取出兩個蓬松雪白的蒸餅,塞進二妞三丫手心:“拿去吧。”
小丫頭們捧著突然變大的蒸餅,眼睛瞪得溜圓,不過眨眼的功夫,兩個小身影就抱著蒸餅一溜煙跑了,連句道謝都顧不上說。
夏暖暖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雖說對林國勇那家子沒什么好感,可稚子何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