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讓兄弟們先撤吧,這次官兵真的是有備而來。”剛剛出去沒多久的武寬最快速度奔回,來到劉淵的身旁:“剛才我仔細的看了下,東南兩個方向有很多官兵,上千人該是有了。”
“上千人?”劉淵頓時一驚,“你看清楚了?”
“三哥還信不過我嗎?雖然是黑夜里,可武寬這雙眼睛,你是知道的。”
武寬夜間的視力要高過常人,當然,也許只是因為武寬年輕,畢竟只有二十歲。
今夜也并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實際上大多數人都可以看到官兵朝這邊活動的身影。
讓劉淵感到驚訝的是,從河東南路以來,官兵如此大規模的來找他們,還是第一次。
寨子里滿打滿算也不過一百二十多個弟兄,其中還有一些安排在外面的崗哨,如今沒人前來報信,多半是被抓或被殺。
上千人的官兵,只人數上就是十比一。雖然州府的官兵和縣衙的捕快都不難對付,可好歹人家也是裝備齊全,至少人手一把刀。
再看山寨里呢?
警惕的眾人手中的家伙可謂是五花八門,有從官兵手中弄來的刀,有拎著木柄鐵頭大錘的,有扛著鐵鍬的,而這些還是少數,至少一多半都是拿的木棍。
事態緊急,武寬著急的在一旁站著,目光不停的在劉淵身上和官兵的方向轉變。
兩個沉重的呼吸之后,劉淵只好對眾人道:“撤吧,帶好受傷的兄弟,所有人都撤,此番官兵來的太多,我們不能硬拼。”
“兄弟們,撤。”武寬趕忙跑過去擺動著雙手呼喊。
對于撤退的事情,所有人都沒有什么其它的意見。
在官兵眼中他們是反賊,被抓住之后只有一死。用趙忡的話來貼切的說,他們就是亡命徒,居無定所、難以安生,這是亡命徒的常態。
拼起來大家都可以不在意生死,可這不代表他們不愛惜命,在明知道不可為時,也沒有人堅持守著這么個地方送死。
淅淅瀝瀝的后撤人流中,一個人瘦弱的身影睜大了雙眼仔細的搜尋著什么,卻沒有想要撤離的意思。
劉淵匆忙中回頭看了眼,看到那不斷搜尋的身影便趕忙跑上去問,“小林子,趕緊撤吧,還杵在這兒找什么呢?!”
“二妮。”小林子那蘊含著急切、擔憂又無助的眼神看向劉淵:“二妮不見了,三哥見過她嗎?”
劉淵的兩個眼珠子晃了晃,這才猛地一排腦門,道:“想起來了,下午的時候她說找何途兄弟,何途兄弟中午就去了后山練武,他們應該都在后山了。”
“何途?前幾日劫囚時一起被救回來的那個?”也許是過于擔憂,小林子對劉淵的話竟然有些不信。
劉淵見他還在四處的看,已然瞧出了他的心思,“別亂想了,她除了你跟何途兄外,不會找別人的。眼下這情況,她如果在此地肯定會來找你,再不濟也會跟著我。既然沒有出來,那就是不在這里了。”
此時,在二人以南十多米處,一陣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繼而是厚重的兵甲在奔走時相互碰撞的聲響。
不大的時間里,先頭的官兵已經摸了上來,可這小林子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而另外一邊,帶頭沖鋒的兵將已經開始下令,“知州有令,活捉趙猛、趙忡、劉淵三人,降者帶回,抵抗者殺無赦。”
朗朗的聲音散開,繼而是一堆官兵的喊殺聲。
一支箭矢從劉淵和小林子的面前劃過,本是直射那指揮的兵將,卻被一個沖出來跑偏了的官兵接下。
楊二嫂看著落空的一箭嘴角不滿的動了動,冷哼一聲之后,她拎著弓急忙跑到了劉淵的身邊:“傻在這干什么?還不走!”
“二妮……”小林子剛要開口,卻直接被打斷了。
楊二嫂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容小林子反抗的往后走:“下午我見了二妮。她去找我要了大餅,說是給何兄弟吃,后來我見她帶著大餅去了后山。總之,她不在這里就是了。”
小林子不會武,不過年輕人靈活一些,能夠擺幾個花架子。那些東西嚇嚇小孩子也還可以,在楊二嫂面前卻是不值一提。
面對這強硬的楊二嫂,小林子也只有老老實實的跟著走。
劉淵見狀趕忙一揮手,對著留在身邊的十多人喊過一聲:“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