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山頭。”
青年倒抽了口涼氣。
“不是,他打算當野人啊?跑那么遠干嗎?那張臉很見不得人嗎?怕別人看到了眼瞎了?”
蘇塵:“……”
猶豫了下,他委婉提醒:“你弟在你面前,你也這么說話?”
“那不能夠!”
“肯定更狠啊,畢竟是親兄弟,結不了仇!”
蘇塵嘴角抽了抽。
青年隨手撿起一根枯枝,隨意拍打著路邊的草,嘆了口氣講了起來:“我爸媽死的那年,我弟才5歲,我大伯小叔他們總是偷偷來我家搬大件,我奶奶爺爺想攔也攔不住,后頭是我拿著菜刀直接抓了一只雞抹了脖子,血直接往他們身上甩,他們才走的。”
“那會兒我就知道,我們無依無靠,只有自己變得狠一點,再狠一點,他們才不敢招惹。”
蘇塵沒說話。
青年腳步依舊往上,激動的語氣也漸漸平復下來:“我那會兒才八歲,什么都不懂,又當爹又當媽,還要費盡心思賺錢供他讀書。”
“蘇道長,你知道那個蠢貨考多少分嗎?”
“24分!”
“我就算用左手答題,都比他好。”
青年憤憤不平:“可除了讀書,咱們窮人哪里還有出頭路啊?”
“我在工地干活,辛辛苦苦一個月才一千出頭,我算了算,怎么省吃儉用地攢,一年也就七八千,得賺個十來年,才能給他買上房子,還不是大的好的那種,我就跟他說,你得好好讀書,以后才能賺錢給自己攢彩禮。”
蘇塵問他:“你呢?沒打算結婚啊?”
青年愣了愣,笑了。
“我就是個大老粗,大字不識一個,又矮,人又丑,你看我曬得跟黑炭一樣,哪個瞎了眼的女孩能看得上我啊?”
“結婚?做做白日夢得了。”
“我就想,趁年輕的時候再多賺點錢,等那臭小子結了婚生了孩子,那時候花錢更多,我能幫襯著點兒。”
翻過了山,就是下坡路。
但此刻天已經黑了下來。
青年環視一圈,掃到山下的屋舍。
“這會兒那兩個人該被揍得說不出話來吧?”
蘇塵點點頭。
青年嘆氣:“他們是真倒霉!”
“不會話本里真就這么被冤枉,吃槍子了吧?”
蘇塵難得起了打趣的心思。
“那么大的老虎,全村人都不夠塞牙縫,他們逃不過吧?”
青年怔了怔,笑了起來。
“蘇道長,這不太好說啊,萬一他們被打得屎尿都出來了,說不定老虎嫌棄了就不吃了!”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天黑不好走山路。
青年在下坡的時候磕磕絆絆著,總會下意識提醒蘇塵注意些,繼續往上爬時,他將自己手里的枯枝遞給蘇塵。
“蘇道長,你用這個撐著,好爬些。”
蘇塵:“……”
“謝謝。”
又翻過了一個山頭。
天徹底黑了下來,頭頂掛著毛月亮。
青年發現了火光。
“蘇道長,是不是在那里?”
蘇塵點頭。
“這小子,跑山里貓著還敢點這么大的火,燒山了他來滅啊?看我等會兒找到他不揍得他滿地找牙。”
嘴上說得好好的,結果一靠近,發現是兩座小木屋,木屋中間生了一堆火。
不確定人在哪兒,青年細聲細語的叫喚起來:“樂聰?樂聰?”
喊了十幾聲,沒見人出來,他沒耐心了。
“這死小子,耳聾了啊他?”
擼起袖子他就往木屋走。
到屋門口一看,整個人傻了。
小木屋里綁著兩個女人,他的蠢貨弟弟,此刻正拿著一把刀看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