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遇到啥煩心事了?”
“家里的孩子不省心。”
他一說家里的孩子,李承修自然知道是藍桉,馬上告狀道,“我正想跟你說呢,藍桉現在咋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以前鬼靈精怪的,嘴巴又甜,現在卻死氣沉沉,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見到人都不知道打招呼了。”
“你最近見過她?”
“上次在學校門口遇到過,你跟蘇南要結婚的事,對她打擊那么大?整個人都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也是頭痛不已。”
荊釋川又深深吐出一口煙圈,冷不丁想到,“你去晏大干什么?”
“去給那大學生送點東西,對了,藍桉當時還被幾個混混糾纏,要不是我及時出手相救,那幾個人就將她擄上車了,她回家應該跟你說了吧?”
荊釋川瞳仁一收,蹙起眉頭,“你說什么?她被混混糾纏了?”
李承修目露驚訝,“她回去沒跟你說啊?她現在連這種事都不跟你說了?天吶,你們關系惡劣到這種程度嘛……”
荊釋川單手將手中的煙捻滅,一臉凝重,“到底怎么回事?”
李承修大致將那天的情形說了一遍。
“擄她的人里是不是有個黃毛?”
“對,痞里痞氣的,應該就是個社會混子。”
荊釋川想到了那天看到的那些照片,明明像是兩個人熟識一般,他還以為藍桉是故意跟這些人玩到一起。
但現在從李承修的言論來看,事實不是如他想的那樣,是藍桉對他隱瞞了實情。
她明明不認識那些人,還被他們騷擾,她為什么不說實話?
反而要讓他誤會她?
她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自己?
荊釋川一時心更亂了,直接丟下李承修,轉頭就走。
飯局那邊打了聲招呼,他隨即趕回家,黃毛的事他一定要找藍桉問個清楚。
樓下沒找到人,他邁步又上樓。
推開藍桉的房門,屋里一片漆黑,他隨手按開燈,里里外外掃了一圈,確定藍桉沒回來。
步伐徑直又走向她的畫室,伴隨著咔嚓一聲燈亮,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塊碩大的畫板上。
他被畫里的那副場景驚住。
上次在蘇教授那里,荊釋川已經見識過了藍桉近期畫的那些病態作品。
可與眼前這一副相比,都猶之不及。
內心太過于震撼。
以至于他都挪不動步伐。
艱難地舉步過去,他睜著一雙驚駭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畫作。
只見畫中有一個女子,站在一面破碎的鏡子前,鏡子的裂痕將她的臉分割成無數碎片。
每一片碎片中的表情都不同,有的在微笑,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尖叫。
她的眼睛空洞無神,仿佛已經失去了靈魂,她的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刀,刀刃上沾滿了鮮血,仿佛剛剛割裂了自己的影子。
背景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只有幾縷微弱的光線透過裂縫照射進來,映照出她蒼白的臉龐。
這一整幅畫充滿了腐朽與死亡的氣息,仿佛在展現一種無聲的絕望……
荊釋川如同被電擊一般,身體猛地僵直。
隨后又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因為他發現,畫中女子手中握著的刀,沾上的那些鮮血,并非是用顏料涂上去的,那是真血,刺目的紅里夾雜著血液里才會有的鐵離子帶來的輕微金屬味。
彌漫了整個畫布……
視覺與心理帶來的巨大沖擊,讓荊釋川如墜冰窖,渾身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吐露著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