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你過來。”
鄭立琴突然朝身后一棵大樹招了招手。
慢慢地,一抹纖弱的身影朝她們走過來。
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女孩兒,長得頗為清秀,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穿著簡樸。
女孩到了鄭立琴面前,她忙介紹,“桉桉,她叫沈起茵,茵茵,叫姐姐。”
“姐姐好。”
藍桉狐疑地打量著這一老一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這女孩兒是從哪冒出來的。
“桉桉,其實她是你妹妹,這么多年,媽一直瞞著你,當年我嫁給她爸,生下她后,一年后我又懷孕了,可做了b超檢查是個女孩,我就打了,之后又懷了兩個,還是女孩,我都打了,同時我也被她奶奶趕出了家門。”
“他們家重男輕女特別嚴重,她奶奶嫌棄她是個女孩,就把她也趕出來了,我就一直帶著她,她爸在世時,倒是給我們生活費,但現在她爸死了,她又馬上要上大學,開支著實是很大。”
“沒錯,當初你是給我留了一筆錢,但那錢,我早花光了,我現在沒錢養她了……”
鄭立琴說著目光落到一臉懵懂的知知身上,“反正你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與其幫別人養孩子,不如養自己的親妹妹,雖然你們同父異母,但比起這完全跟你沒有血緣關系的小野孩,你妹妹可要親多了。”
大腦轟的一聲爆炸了。
全身的血管也似乎在同一時間裂開,血液在身體里沸騰,最后轉化成無盡的憤怒。
藍桉幾乎昏厥,十幾年了,十幾年的光陰,她居然像個傻子,都不知道母親何時又生了別的孩子。
她從前以為她嫁了一個又一個男人,再沒生過孩子,卻原來女兒都這么大了。
就比她小幾歲。
呵呵呵。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想笑笑不出,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活得如此像個笑話。
“所以,你也并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只是對我不負責是嗎?”
鄭立琴知道她指的是當年拋棄她,理直氣壯道,“桉桉,這件事我跟你都解釋過好多遍了,當初我不是狠心拋下你,只是我知道你有遺傳病,跟著我你必死無疑,我又沒錢給你治,可跟著你小叔就不一樣了,瞧瞧,你現在不是起死回生了嗎?”
“我起死回生是因為小叔嗎?我的病是有錢就可以治好的嗎?這些年我經歷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
藍桉的心態崩了,心臟被撕裂般的疼痛,她接受不了母親拋棄了她,卻和別人生了孩子,一直養在身邊。
還一直瞞著她,把她當成天大的笑話。
“我知道也沒用啊,我也無能為力,總之我當初把你留在荊家,就是為你好,茵茵她是沒辦法,但凡有一個像你小叔這樣的好男人愿意收留她,我也把她留下了,可我后來嫁的一個不如一個,我不帶著她不行啊。”
“那為什么要瞞著我?因為你內心有愧不是嗎?你能把她養大,說明我也可以,我當年在雨里追了你那么久,你有回頭看過我一眼嗎?你知道對于幾歲的孩子來說,媽媽就是她的天,媽媽走了,天就塌了,可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你就那樣狠心的走了!”
面對她的指責與泣血叩問,鄭立琴永遠都沒有絲毫的愧疚感。
“我說再多你都不信,非要認為是我拋棄你,你跟著我有什么好,你問問茵茵,她這些年跟著我苦不苦?再看看你,錦衣玉食,出門豪車接送,你這樣的生活我們做夢都求不來,你還埋怨我,真是不知好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