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荊仲文帶著荊希玥回了老宅內。
保姆將她洗洗安頓睡下后,林曼君又抹起了淚,“這孩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好啊。”
看著她每天癡癡傻傻的模樣,她心如刀割。
荊仲文安慰她,“恢復總有個過程,我們慢慢等待吧。”
“可她若永遠恢復不了該怎么辦?她還這么年輕,我們小玥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恢復不了我們就照顧她一輩子,我們不在了,她小叔也會照料她,你不用擔心。”
“志釗若在天上看到我們把她唯一的女兒照顧成這樣,他該多么痛心,他會不會埋怨我們?”
“不會的,從小希玥就是我們帶大的,我們有多疼愛她,志釗活著的時候也不是不知道,這天底下除了父母,我們就是最愛她的人了。”
“別提那個賤人,她愛孩子嗎?愛孩子就不會失蹤二十多年了,生完孩子就消失,這世上沒有比她狠心的女人!”
已經有很多很多年,他們都不曾談起過荊希玥的親生母親邵慧。
當年她與荊志釗算是聯姻,也是大學同學,要說多相愛不清楚,但婚后一直相敬如賓。
沒多久邵慧懷孕了,十月后產下一女,可就在孩子剛滿月時,她便人間蒸發了。
荊家找了她整整一年,他們也報警過,利用過各種辦法,就是找不到邵慧。
邵慧的娘家也找了她許久,始終杳無音訊。
直到不久他們整理邵慧的行李,意外發現一本日記,里面記錄著邵慧有著一個深愛的人,卻因為種種原因未能走到一起。
至此,所有人都認定了邵慧是跟人私奔了,便也不再尋她。
從此就當她死了。
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這期間,荊志釗也因為意外離世,便再沒人提過邵慧。
荊希玥沒出意外前,也從來不打聽自己的母親,從小她便知道,母親跟人私奔了,不要她了,所以在骨子里,她對母親是憎恨的。
今天若不是荊仲文不經意間說到父母,邵慧這個名字也不會被重新提及。
不過一瞬間被提及。
很快也就翻了過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
荊希玥越來越喜歡跑去后院二爺爺那里玩。
每每看到此情此景,荊仲文都會念叨一句,“若不是傻了,按照以前希玥的性子,用繩子綁都綁不去她二爺爺那里。”
以前荊希玥嬌氣,一直嫌棄二爺爺的小院陰森,死氣沉沉,除了阿婆死的那天,奶奶讓她去通知二爺爺,以前她幾乎從不踏足。
從小到大,她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現在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卻沒有了那么多忌諱,那所偏院因為過于偏僻,開了很多野花,荊希玥對那些野花情有獨鐘,時不時就要去采上一束。
荊仲遠也不譴責她擾了自己的清靜,有好幾次,荊希玥去的時候,他就坐在院子里,盯著一個方向發呆。
荊希玥采了花就會向他走過去,“二爺爺,花花香,花花漂漂。”
“小玥玥,你又不送給二爺爺,我怎么知道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