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好了情緒,藍桉離開了世威集團。
揣著一顆沉重的心情回到孫家,經過孫啟元的一番用心治療,鄭立琴已經從神智不清的狀態慢慢恢復了一些神智。
只是看不見也不能說話,她整個人還是很低落。
藍桉遠遠的看著她,坐在院子里的輪椅上,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
鄭立琴從來沒有這么寧靜過。
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讓她放棄了掙扎,心如死灰,萬念俱灰,才會造成像現在這般同活死人的模樣。
藍桉咽下胸腔的一股悲傷,邁步朝她走過去。
到了鄭立琴面前,她蹲下身,輕喚了聲,“媽。”
她知道鄭立琴聽的見,她全身上下,唯一沒有被折磨過的地方,大約只有耳朵了。
這一聲媽,讓鄭立琴狠狠哆嗦了一下。
顯然她對這個稱呼感到恐懼。
她想從輪椅上站起來逃跑,藍桉按住了她恐慌的雙手,“我是藍桉,你不用怕,我不是沈起茵。”
陡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鄭立琴突然安靜了下來。
空曠的眼窩里流下了凄慘的眼淚,藍桉緊蹙眉頭說,“我都知道了,把你害成這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起茵,對嗎?”
鄭立琴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流淚。
“如果我說對了,你只需點點頭即可,是沈起茵把你折磨成這樣,還不讓你去找我,不讓你對我訴說實話,對嗎?那天在民房里,你看見我,你很想讓我救你,但你怕沈起茵對你下死手,所以你才驚恐的趕我走,對不對?”
這次,她終于等來了鄭立琴點頭。
就在她點頭的那一瞬間,藍桉也徹底心死。
她到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到沈起茵時,她少女眼中藏著的倔強,正義凜然的譴責著鄭立琴的行為——
“媽,你太過分了,你怎么可以這樣罵姐姐?對不起她的人是你,她沒有對不起你,相反的,姐姐這些年一直在經濟上支持你,你應該對她心存感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謾罵她,傷害她,侮辱她!”
“當年是你拋棄她在先,她現在完全有理由對你不聞不問,你不要覺得姐姐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她不欠我們的,她幫我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你沒資格勉強她,更不能道德綁架她,走了!”
那時候的她,是發自心底的欣賞這個女孩。
而現在,卻讓她徹底淪為笑話。
一個人怎么可以偽裝的這么深沉,心機這種東西真的是與生俱來的嗎?
就算重活三世,藍桉自問自己也做不到這樣的心機……
已經證實了沈起茵披著人皮下的蛇蝎心腸,藍桉對她再無任何姐妹之情。
但她也記著荊釋川的話,絕不可露出馬腳,壞了他的大事。
她決定暫時先不與沈起茵碰面,先好好消化心底的憤怒,等自己能夠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再去與她虛與委蛇!
但這些事情她一個人悶在心里又太過沉重,最后跟許清幽傾述了出來。
許清幽倒是沒有她那么震驚,仿佛一早就猜出了這個結果。
她在電話里冷哼,“我就說吧,你這個妹妹絕對不簡單,哪有那么巧,從山崖墜落,人沒死就算了,還好巧不巧的吃了什么蠱情果,弄得荊釋川對她情根深種了,她這種綠茶的伎倆,也就你單純會信,我是不可能會信的!”
“不過,她能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這樣的毒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怎么說鄭姨也是一直把她帶在身邊,要說把鄭姨折磨成這樣的人是你都可以理解,這個沈起茵,是不是也太狼心狗肺了,簡直不是人啊!”
“我真的想現在就去把她繩之以法,這樣的惡人多活一天,都是對法律的褻瀆!”
“你可千萬別啊,既然荊釋川要利用她順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你要是沉不住氣,他就前功盡棄了。”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說說,不會那么沖動的。”
許清幽在電話里安慰了藍桉許久,才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