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邈的眼中噴射出憎恨的火焰,聲音嘶啞如砂石磨礪:“小子,你到底是誰?”
他很清楚,慕容家的算計并非毀在柳玄罡之手,更非東方策等宿敵所為。
是眼前這墨袍青年,悄無聲息地成了整個大局的變數。
他,催動玄印,在幽瑯秘境內將那異魔主魂引向覆滅,繼而讓慕容家陷入柳氏劍閣的殺戮之中。
若非這青年的詭異手段,慕容家的六位武王又豈會在靈力枯竭之際,被劍閣輕易誅殺?
慕容邈的心如浸了毒液的刀刃,劇痛與怨毒翻涌。
幽瑯秘境,家族成千上萬載的布局,便是在此人手中化作了齏粉。
墨袍青年緩步向前,每一步踏在廢墟碎石上,卻如戰鼓擂鳴,震蕩著空間。
陽光斜斜灑落,映照他面龐輪廓,英挺中透著一股冷峻,眼神深邃如星空,不見波瀾。
他行至慕容邈前百丈處,停駐,目光平靜地迎向那憎恨的質問。
“萬劍書院藏劍院,林凡!”
墨袍青年開口,聲音清越如山澗流泉,平靜異常。
柳玄罡聞言,嘴角微動,目光在青年身上稍作停留。
劍閣圣女柳輕雪自是已將劍谷中的事告知于他,他也明白,此子于柳氏劍閣有著極大的恩情。
只是沒想到,竟是會在這滄瀾疆域中遇到。
慕容邈卻如瘋獸般嘶吼:“萬劍書院?你萬劍書院,為何要來我滄瀾疆域搗亂?
若非你在秘境中催動玄印,摧毀異魔主魂,我慕容家又豈會淪落至此?
大陣原是我族心血所筑,足以煉化整片疆域,助我等登臨王座,你卻將它化為塵埃!”
他渾身顫抖,血絲密布的眼珠死死盯住林凡:“你可知我們付出多少?
吾族諸多武王,以自身精血為引,以王侯氣運為爐,苦苦維持那大陣運轉……只為在這滄瀾疆域徹底稱雄,是你毀了這一切!”
林凡淡淡道:“以千萬生靈為祭品,換取你等私欲?
這疆域蒼生何辜?”
他話語雖輕,卻字字如錘,擊穿慕容邈的辯詞。
柳玄罡冷然接道:“天道輪回,終有報應。
你們慕容家依仗異魔之力,以為能凌駕九霄,殊不知早已自掘墳墓。
這滄瀾疆域的禍亂根源,今日必須根除!”
他手中長劍微震,劍柄上雕刻的符文流轉光華,與那日光相映成輝。
整個戰場的氣機隨之鎖定,柳氏劍閣以及東方策等十多位武王身形如磐石不動,周身氣勢如無形蛛網,將慕容家殘余者籠罩其中。
一名試圖掙扎的長老剛抬手指,便被一道劍氣掃過喉管,血花噴濺,倒地無聲。
慕容邈慘笑一聲,那笑聲如夜梟哀鳴:“報應?
柳玄罡,你自詡劍閣清正,可今日這殺戮,又與你口中‘邪魔’何異?
一劍便斬盡我族六位武王,血流成河時,你心中可有一絲正道之念?”
他眼角淌下血淚,回望族人們的尸骸:“萬載榮光,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場空……”
慕容家的府邸已然傾倒,斷柱如白骨嶙峋,風吹過時帶著鐵銹般的血腥。
他曾是家族驕傲,初入武王之境時受萬人朝賀,滄瀾疆域諸強無不俯首稱臣,如今卻只剩滿地破敗。
族徽碎于泥濘,祭壇斷碑上刻著慕容家歷代先祖之名,半掩在廢墟下。
林凡神色不變,只緩聲道:“世間因果,不在一人論斷。
你若真有幾分王侯傲骨,便該自行了斷,莫再累及族人。”
他眼神如冰,穿透慕容邈心神。
柳玄罡頷首:“林小友所言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