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微微頷首,手指在冰涼的玉石桌面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發出叩叩的輕響,每一聲都仿佛敲在眾人的心頭上。
“師弟天賦異稟,當初初入核心,便能擊敗趙罡,確實令人側目。”
他先是仿佛肯定了一句,但話鋒隨即一轉,聲音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如同出鞘的冰劍,“只是!”
“師弟入門時日尚短,根基淺薄,此乃其一。
其二,師弟長期行蹤不明,遠離宗門,對宗門諸多事務貢獻幾何?
心中可有數?”
他目光如刀,直視林凡,“這首席之位,代表的不僅是我劍域年輕一代的最高戰力,更是我劍域的顏面與未來支柱。
需要的是眾望所歸的威望,是足以讓所有弟子信服的實力與功績。
絕非僅憑一點運氣或是過往的虛名就能擔當。”
他每說一句,敲擊桌面的力道便重一分,話語中的質疑與壓迫感也強上一分,幾乎是在指著鼻子斥責林凡德不配位。
“不知林師弟,對于凌天方才所言……有何高見?”
他最終停下敲擊,身體微微前傾,冰藍色的眼眸中寒光湛湛,等待著林凡的回答。
場中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那個處于風暴中心的青衫身影。
凌天的發難,比預想的更加直接,更加不留情面。
林凡立于原地,承受著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目光壓力,神色卻依舊沒有太大變化,仿佛凌天那番誅心之言說的不是他一般。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眾人以為他要么暴怒,要么退縮之時,他終是開口,聲音平穩而清晰:
“凌師兄所言,不無道理。”
他先是出乎意料地肯定了對方的話頭,但緊接著,話鋒一轉,目光平靜地回視凌天,“只是,首席大比,規則至上。
宗門立此大比,初衷便是以手中之劍,決出最強。
勝者,自然擁有一切,包括你所說的威望與資格。
若敗,一切休提。”
“規則?”
凌天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那笑容里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憐憫與不屑,“林師弟,你還是太年輕。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無相應的根基與令人信服的貢獻作為支撐,即便僥幸憑借某些不為人知的奇遇,獲得了一時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那也不過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如何能讓人心服?
如何能擔當大任?
力量,若是無根之萍,終究只是虛妄!”
他這番話,已是赤裸裸地暗示林凡的實力來路不正,根基虛浮,甚至可能用了某些禁忌手段,其誅心之意,昭然若揭。
場中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火藥味濃烈得幾乎要爆炸開來。
一些中立派弟子微微蹙眉,覺得凌天此言有些過火,但卻無人敢在此刻出聲。
而凌天派系的人,則個個面露得色,看著林凡,如同看著一個即將被撕下所有遮羞布的小丑。
面對這幾乎是指著鼻尖的羞辱與徹底否定,林凡沉默了數息。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對上凌天那冰寒刺骨的眼眸,深邃的瞳孔中,看不到絲毫怒火,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靜。
“凌天師兄。”
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的意思是?”
凌天身體猛地前傾,周身寒氣驟然爆發,整個流云軒的溫度驟降,桌面甚至凝結出了一層薄霜。
他盯著林凡,一字一句,聲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清晰而冰冷。
“我的意思是,你若真想挑戰我,站在我的面前,就先證明你有那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