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金色的金剛不壞之軀表面,原本流暢的線條被虬結暴起,如同猙龍般蠕動的青筋所破壞,顯得猙獰而恐怖。
豆大的冷汗,如同泉涌般從全身每一個毛孔中滲出,幾乎是在瞬間就浸透了他的衣袍,又在剎那間被他體內因極致痛苦而失控,狂暴竄動的氣血之力蒸發成滾滾白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汽之中。
他死死地咬著牙關,堅硬的牙齒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迸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將自己的下唇咬得血肉模糊,殷紅中帶著一絲暗金的鮮血,不受控制地順著嘴角不斷滴落,在身下冰冷的青黑玉石上濺開一朵朵凄艷的血花。
不能倒下!
甚至連昏迷的資格都沒有!
他必須用全部的心神,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專注操控著歸元分離大陣的運轉。
必須確保那股恐怖無邊的分離之力,只精準地作用于太陰魂石的本源烙印之上,如同最精密的外科手術,而不能有絲毫偏差,誤傷到自己那同樣脆弱不堪、正在承受千刀萬剮的靈魂核心。
同時,他還要分出另一部分同樣浩瀚的心神,去瘋狂地對抗那因為受到了強行剝離的刺激,而開始在他識海之中劇烈反撲、爆發的太陰魂石本源寒意。
那至陰至寒的力量,沖擊著他的意志壁壘,試圖將他的整個靈魂,乃至思維都徹底凍結,讓他永墮沉淪!
他此刻的狀態,脆弱到了此生從未有過的極致。
這,是一場將自身的一切都擺上賭桌,不能有絲毫差錯,輸了便萬劫不復的驚天豪賭。
就在這靈魂剝離的儀式進行到最關鍵的階段,林凡的意志在無邊苦海中載沉載浮,自身防御降至冰點的時刻。
嗡!
仿佛是受到了陣法全力運轉、兩大神物極致共鳴的牽引,又仿佛是林凡這逆天改命,強行剝離已融合本源的舉動,終于觸動了冥冥之中某種至高無上的規則禁忌。
祭壇陣眼之中,那株一直靜靜綻放、釋放著幽冥魂力的九幽冥花,與那團緩緩旋轉,散發著混沌氣息的混沌源氣,竟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徹底激發,同時爆發出了璀璨奪目的神光。
九幽的至陰魂力,化為一道漆黑如墨卻又晶瑩剔透的光柱,直沖而上。
混沌的萬物源氣,則化作一道灰蒙蒙,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混沌光柱,與之交相輝映。
兩股猶如是代表著天地間最本源力量之一的奇物氣息,在這一刻,不再僅僅是提供能量,而是與那歸元分離大陣本身所蘊含的的分離規則之力,產生了某種玄之又玄的深度交匯。
剎那之間,以這座古老祭壇為中心,一股浩瀚到無法想象的混合能量波動,如同積蓄了萬古的火山,轟然爆發。
它化作了一道肉眼可見,呈環形擴散,混合著幽黑,混沌灰與分離規則銀芒的恐怖能量潮汐。
與此同時。
在混亂之域另一片充滿了無盡腐朽,血腥與死亡氣息的荒蕪之地。
這里大地皸裂,流淌著污濁的血河,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煞氣。
一座完全由億萬生靈的皚皚白骨堆砌而成,高聳入云,散發著滔天怨念與魔氣的白骨魔殿,如同一個巨大的毒瘤,扎根在大地中央。
魔殿的最深處,那尊本已盤膝而坐,周身繚繞著濃郁如實質的漆黑魔氣,正在瘋狂吞噬著從四方匯聚而來的血煞魂力,以期修復那因喪子之痛和之前追殺林凡時留下的靈魂重創的恐怖身影——鬼母。
猛然間,她那充滿了無盡怨毒與瘋狂的血色眼眸,陡然睜開。
兩道實質般的血色光柱,瞬間刺破了魔殿中的黑暗。
她猛地抬起頭,干癟猙獰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極致的驚愕與難以置信,目光仿佛穿透了白骨魔殿的穹頂,穿透了億萬里的虛空阻隔,鎖定在了那股奇異波動傳來的方向。
“這是,那個小雜種的氣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