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有異,里面有一張白色的瓷床,還有疑似用于捆綁手腳的牛皮繩。”
石衡的聲音很沉重,等他緩緩下了馬車,眾人便看見了他更加沉重的臉色。
墨鈞楓面上的表情緩緩收斂笑容,就連李標都猛地從椅子前站了起來,又急急的往馬車這邊走。
沒有了石衡的遮擋,所有的百姓都看清了馬車內的變化,那張雪白的瓷床,看著便是陰森詭異,在加上兩側的繩子,看著便像是一個刑房。
偌大的京兆府在一瞬間變得寂靜無比。
紀晚榕的目光掃過府外圍觀的百姓,其中許多受害人家屬已經蒼白著臉,大概是心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了。
知道京郊失蹤案被重新提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義憤填膺,民怨沸騰的。
可當他們親眼見證這殘酷的真相的時候,內心便沉重的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直到那個頭發花白的婦人猛地倒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所有人才像是剛剛回過了神。
他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望向墨鈞楓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恐懼和害怕。
“大夫,去救治府前暈厥的婦人。”
石衡說完這話,視線在周圍環顧,最后定格在了紀晚榕的身上,他看了紀晚榕許久,隨后才深吸了一口氣,往堂上的座位走去。
就在他即將于墨鈞楓擦肩而過的時候,石衡泠泠的聲音從公堂上響起,叫人感覺到是一陣春風拂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殿下,您現在該作何解釋?”
石衡的話音落地,遠處便傳來了一道怒氣沖沖的女聲。
“解釋?本宮找到了紀晚榕殺人的證據,你不給本宮解釋,倒是要叫沒有證據的人給出解釋?”
“石衡,你沒有任何理由便把楚王府封了,回到京兆府卻對從謝宅搜查到的證據只字不提,你是想要包庇紀晚榕嗎?”
那慍怒的聲音再沒有了母儀天下的溫和,圍觀的百姓聽見這話,渾身都哆嗦了一下,望向皇后的目光里再沒有了愛戴和仰望。
有的只是惶恐和害怕。
皇后說完,她身側的太監和宮女便把圍觀的百姓往旁邊驅趕,給皇后讓出來了一條路。
皇后冷著臉掃視過圍觀的百姓,隨即拎著裙擺,隨即便面色陰沉的跨進了京兆府的門檻。
皇后一進來,眾人便又是聽見了一道尖細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稟報。
“陛下駕到!閑人退讓!!”
皇帝來了?
原本驚恐的人群中又是爆發出了一陣議論聲,就連公堂上的人都是十分的訝異。
石衡原本是打算在百姓面前先定罪,后稟告,就算是日后要重新提審,也算是搶占了先機,卻沒有想到袁老入宮竟沒有拖住皇帝,叫皇帝此刻就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只有皇后看著眾人突變的臉色,內心十分得意。
她不顧自己的顏面,在養心殿門前脫簪代罪請來皇帝。
若不是板上釘釘的、確實的證據,若是能夠有一絲解釋的、轉圜的余地,皇帝便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孩子,置之不理。
而石衡都拿他鼻子聞見血腥味當成證據了,哪里還有其他板上釘釘的鐵證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