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桀城的話叫在場的所有人一驚,原本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準備見見自己的親人的家屬們,此刻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畏懼。
紀晚榕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眼角的青筋都在直跳。
墨桀城這副扭捏作態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學來的,竟是將惡人先告狀運用的爐火純青,甚至是讓她都甘拜下風。
不過墨桀城現在這樣“上道”,紀晚榕覺得自己也不能拖后腿。
于是她也一下子變了臉色,急急忙忙的上前兩步,握住了墨桀城的脈搏:“你平日里武藝高強,他們居然能將你傷的如此之深,想必是有幾十年的功底了。”
紀晚榕說完這話,幾乎是紅了眼眶的往那壯漢的方向看去:“你爹爹的武藝如此高超?為何刻意傷人啊?”
“寒王不過是一片好意,才帶著你們走捷徑來了這里……”
紀晚榕說著,一掐墨桀城,墨桀城便是又咳嗽了兩聲,看樣子命不久矣。
那壯漢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張眼熟的面孔,可手中卻握著一把他不眼熟的彎刀。
他第一次升起了一股迷茫之感。
“我的爹爹,他是個軍人……從前是有學過功夫……可他自從退伍后,便再也沒有見過血……這是他答應我的……再也不傷人了。”
壯漢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移到了墨桀城的身上,眼眸怔怔。
“而且……他曾經無數次向我說過,他在軍營里和寒王殿下打過照面,夸他是天縱奇才……”
“他是絕不可能向寒王殿下……動手的……”
壯漢講到最后的時候,聲音逐漸小了許多,眼眶紅紅,猶如囈語。
那壯漢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陸續的家屬被帶到了岸上。
他們遠遠的就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一張張臉,可原本幾乎是要沸騰的心思,在聽見了墨桀城和喬二的話,往這邊走來的腳步都帶著幾分猶豫。
這到底是他們的親人嗎?
老者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他身后的眾人急忙在大波人馬到來之前,將手中的武器收了起來,藏在了身后。
還未等老者想明白應該如何對著喬二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他身后的一個女子就仿佛看見了什么,一下子從隊伍里沖了出來。
“未郎……未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阿桂啊!”
那年輕的男子渾身一僵,眼淚便滾了下來:“阿桂,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
兩人嗚嗚的哭聲才仿佛打開了眾人思念的閘門,“阿桂”一邊抱著自己的夫君,一邊解釋:“從前不慎滾落山崖,我想出去,都無法出去!”
兩邊的人這才緊緊的把對方抱在了一起,臉上的思念之情無異于言表,面對著這張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臉,他們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懷疑。
“喬老爹一定是把寒王殿下當成了入侵的人,所以才想要動武去驅趕他!喬老爹老了,人也糊涂了,我都不知道他能否認出來喬二!”
聽了大家的話,眾人才恍然大悟,可喬二卻還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喬老爹急忙上前了幾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打算抱住喬二:“阿二啊!”
可喬二卻緩緩后退,又防備的盯著他:“你說你是我爹,那么你說,我爹出事前最喜歡用的兵器是什么?”
紀晚榕在旁邊聽著這話,心中對喬二的敏銳多了幾分贊嘆。
一旦把懷疑的種子種了下去,便能在人心底開花結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