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這話落地,石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可就在此之后,偌大的書房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靜。
紀晚榕和石衡兩人,皆是沉默了良久,卻是沒說話。
畢竟不僅是要檢查出官員的人皮面具,還要檢查出非基地傀儡,卻同樣是皇后一黨的人,譬如呂忠奉、李標之流。
要將皇后埋在最深處的暗線,也是最強的暗線,通通的揪出來。
前者容易辨別,因為他們頂著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
可后者,臉是自己的,心卻是黑的,他們埋伏的更深,也更防不勝防。
要在四日之內一舉全部肅清,這談何容易?
直到窗外原本陰暗的天空,泛起魚肚白。
紀晚榕仰頭望著窗外的天,便聽石衡有些沙啞又疲倦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清輝縣主可是有了想法?”
沒等紀晚榕開口,石衡便是率先開了口。
“下官倒是有一個主意,那就是修書一封,讓謝大人加強力度,尋出人皮面具的解藥,或是榮娘記錄四樓的賬本,兩者其一便可,畢竟百毒之蛇,五步之內必有解藥,只要找到了這個,便能將戴著人皮面具的魑魅魍魎,全都揪出來。”
“不過此行的缺點,倒是找不出皇后安插在朝堂中的勢力,那些長著自己的臉,卻走了歪路的人。”
“不過這些人是在少數,想必也造不成什么問題,倒是日后分批拷問,便能順藤摸瓜。”
紀晚榕垂眸,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成拳頭,周至若那張明媚的臉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石衡的話是能解決皇帝的問題,但是解決不了她的。
皇帝要肅清前朝的官員,又或者兄長要找到切實的證據,斷不可能很快的就完成。
為萬無一失,皇帝定是會在皇后和墨鈞楓最松懈的時候動手,也就是皇帝早就想好的,在墨鈞楓大婚的那天,且不能讓他們生出一點警惕。
若如此,周至若的前途和未來,與北厲的江山相比,便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他們根本不可能為了周至若,將部署的兵力和計劃,往前挪一挪。
紀晚榕抿了抿唇,隨即抬頭看了石衡一眼:“石大人的辦法倒好,能救北厲,能救陛下的江山,但是救不了我的至若。”
石衡聞言,嘆了一口氣,他捏了捏滿是血絲的雙眼,隨即望向了紀晚榕。
“那清輝縣主可有什么主意?”
“是有。”
石衡動作一頓,隨即她輕輕的聲音就在書房里響了起來。
紀晚榕的答案就只有四個字。
“以身入局。”
石衡聽見這話,瞳孔猛地一縮,他連忙轉過頭,往紀晚榕的方向望去,看見的就是她堅定的眼神。
不僅是謝府,就連皇后的宮中,今夜也是燈火通明。
皇后在外頭折騰了一天,如今坐在梳妝臺前,渾身都有些疲憊。
阿慎一點點的為她卸掉頭上華麗的珠釵,她盯著鏡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