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南宮清雪腦中突然一陣轟鳴,眼前發黑,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她下意識扶住身旁的案幾,這個曾經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如今竟要她下跪?
“難道你一定要如此作踐我嗎?”
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玉手死死攥住衣襟,太清宮秘傳的冰蠶絲衣料在她指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胸口劇烈起伏間,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令歌聞言轉身,他漫不經心地抬起手中的鎖鏈,銀鏈在兩人之間晃出一道冷光,而后突然松手。
鐺啷——
鎖鏈墜地的聲響在寂靜的大殿內格外刺耳,南宮清雪瞳孔驟縮,那聲音仿佛直接敲在她的神魂上。
“既然不愿,你現在便可以離開了。”
李令歌轉身時,玄色王袍的廣袖帶起一陣微風,拂過南宮清雪蒼白的臉頰。
他邁步向殿外走去,靴底踏在青玉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腳步聲如同催命符般,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南宮清雪心頭。
她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是她最后的機會了。
一旦讓他走出這座大殿……
南宮清雪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上綻開一朵朵凄艷的紅梅。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太清宮主的冷眼、同門的嘲笑、那些被她當做藥引的童男童女臨死前的哭喊。
這‘項鏈’已經戴了,辱也受了,若就此放棄,剛剛的一切不都付諸東流了嗎?
“站住!”
李令歌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南宮清雪搖搖欲墜的尊嚴上。
下一刻,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搭上了鎏金殿門上。
“你給我站住!”
南宮清雪的聲音陡然拔高,尾音卻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她死死盯著那道即將離去的身影,太清宮秘傳的冰魄真氣不受控制地外泄,將腳下三尺內的地面凍成一面冰鏡,映出她此刻狼狽的模樣。
發髻散亂,玉釵斜墜,哪還有半分神女威儀?
李令歌恍若未聞,手指微微用力,殿門發出一聲輕響。
清風吹入大殿,吹散了南宮清雪額前最后一縷整齊的發絲。
“求、求你!”
這聲帶著哭腔的哀求輕若蚊吶,卻讓李令歌的動作驟然停頓。
他緩緩轉身,看到的是此生難忘的畫面。
南宮清雪纖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一滴清淚懸在眼角將落未落。
她華貴的月白裙裾如凋零的花瓣般鋪展在冰面上,玉白的雙手死死攥住那條銀鏈,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青白。
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膝蓋跪地之聲,她挺直的腰背終于彎折,膝蓋重重磕在了寒冰之上。
咔嚓——
這不是冰面碎裂的聲響,而是她的驕傲與尊嚴徹底破碎的聲音。
南宮清雪只覺得天旋地轉,仿佛從九霄云端墜入無底深淵。
太清宮神女的身份、萬人敬仰的地位、苦修多年的道心,在這一跪間統統化為了齏粉。
李令歌眸中混沌之氣流轉,靜靜注視著跪伏在地的神女。
“早這般懂事,何必受這些苦?”
“記住此刻的感覺。”李令歌站在原地沒有動,“從今往后,你的驕傲、你的尊嚴、你的喜怒哀樂……都只屬于本王。”
李令歌看似在等待南宮清雪的動作,實則已將全部意念沉入識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