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煜緩緩站起身,沉默片刻才沉聲道。
“她練到什么程度了?”
憐星微微抿唇,似在斟酌言辭。
“坐冥紙已臻化境,十息之內,雞蛋不碎,紙扇成型,即便是我也無法做到。”
趙靈煜猛地轉身,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連你也無法做到?”
憐星低眉順目,卻仍能感受到二皇子目光中的壓迫感。
“奴婢當年練成此技,用了數月時間,而她僅用了一個晚上。”
趙靈煜眸色漸深,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
半晌,他才低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一個墨璇。”
憐星抬眸,見他神色莫測,試探道。
“而且,我看墨璇姑娘很急切,幾乎是通宵達旦的練習。”
趙靈煜收回目光,淡淡道。
“既然她已準備妥當,那便盡快安排進入煙雨樓吧。”
憐星微微頷首:“是。”
待她退下后,趙靈煜獨自立于窗前,眸中情緒翻涌。
半晌,他低聲自語:“執念深重倒真是把雙刃劍。”
……
天邊殘陽如血,將整座煙雨樓鍍上一層暗金色的光暈。
樓前懸掛的朱紅燈籠次第亮起,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墨璇跟在憐星身后,踏入煙雨樓的正門。
一進門,馥郁的脂粉香便撲面而來,混合著茉莉香片的甜膩,讓人呼吸微滯。
樓內燈火通明,金絲楠木的雕花欄桿上纏繞著輕紗幔帳,隨風輕拂,如云霧繚繞。
大堂中央,一架鎏金嵌玉的屏風橫陳,屏風上繪著仕女撫琴圖,栩栩如生。
屏風兩側,數名身著輕紗羅裙的姑娘或倚欄低笑,或執扇掩唇,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
遠處傳來絲竹管弦之聲,隱約夾雜著男子的調笑與女子的嬌嗔,靡靡之音如絲如縷,纏繞耳畔。
憐星側首,見墨璇眸光微凝,似是被這繁華奢靡之景所懾,便輕聲道。
“這里是前廳,待客之所。往后走,才是姑娘們的居處。”
她引著墨璇穿過回廊,腳下鋪設的織金地毯柔軟無聲,兩側墻壁上懸掛著歷代花魁的畫像,或執簫,或抱琴,眉目含情,姿態萬千。
“這幾日,那位三皇子常來,而且時常翻牌子”
憐星壓低嗓音,指尖輕輕拂過廊柱上雕刻的纏枝花紋。
墨璇腳步一頓,眉頭微蹙:“翻牌子?”
憐星唇角微揚,解釋道。
“云娘會推薦十幾位姑娘,任由殿下挑選。
若是姑娘夠幸運,或許不需要成為花魁,便可以被殿下點到。”
墨璇眸光一冷,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憐星似未察覺她的異樣,繼續道。
“不過,殿下眼光極高,尋常姿色入不了他的眼。”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墨璇。
“姑娘姿色不凡,定然能讓殿下心動。”
遠處,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幾名華服女子簇擁著一位錦衣公子從轉角處走出,衣袂翩躚,香風陣陣。
墨璇抬眸,正對上那公子投來的視線,輕佻,玩味,如審視獵物般在她身上停留一瞬,而后漫不經心地移開。
憐星低聲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云娘。”
墨璇收回目光,指尖緩緩松開,唇角卻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三皇子,你準備好受死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