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長明沉聲道:“人到齊了,我現在代表天門市場鄭重宣布,收回吳朝陽承包的所有搬運業務,其1200單分別轉包給李嘯虎、嚴文武、趙德勝。”
吳朝陽看著駱長明,“駱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趙德勝冷笑道:“聽不明白嗎,那我給你翻譯,吳朝陽,你被踢出局了。”
吳朝陽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陳斌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道:“朝陽,真沒想到你胃口這么大,十八梯搬運行業上百年的歷史,就沒有你這么玩兒的,年輕人有野心有沖勁兒是好事,但你沒看清一個本質,那就是天門市場才是棒棒們的衣食父母,他們的飯碗看似端在你的手里,但是你忘了這飯碗是誰給你的,我們能給你,也能給別人。你還是太年輕了,什么威望、口碑都是虛的,你真以為憑你一聲口號,泥腿子們就能跟你走?有奶便是娘,不僅是棒棒,任何行業,任何人都是如此。”
李嘯虎冷哼一聲道:“早上手機被偷我就覺得不正常,路上又遇到一個找茬的,要不是駱爺神通廣大在校場路派出所有熟人才找到我,我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吳朝陽,看不出來啊,你玩兒得挺臟啊。”
趙德勝憤恨道:“吳朝陽,你趁著亭哥之死,忽悠羅溫棒棒加入你那破公司,連死人的東西都搶,還要不要臉。駱爺他們對你恩重如山,親手扶你起來,你卻恩將仇報暗地里算計,你還有一丁點禮義廉恥之心嗎?”
吳朝陽輕笑一聲,隨即又一聲,繼而哈哈大笑。
趙德勝怒斥道:“你笑什么?”
吳朝陽笑聲戛然而止,冷聲道:“我笑你!笑你當狗還當出了榮譽感!”
“你!”
“我什么我!外面大件搬運均價都到二十一二塊了,他們給出的承包價才十五塊,如果說他們是吸血鬼,你就是劊子手、走狗。”
“還有你!”吳朝陽看向李嘯虎,“你一邊當他們的狗,一邊拿棒棒們當狗,他們都是你碧城老鄉,是信任你才跟你混,你的良心就一點不疼嗎?”
吳朝陽義憤填膺,指著窗外,“這么熱的天,他們掙的都是賣命錢啊,你對他們有過一丁點的憐憫之心嗎?你作為碧城棒棒的領頭人,除了趴在他們身上敲骨吸髓,有為他們的利益著想過嗎?爭取過嗎?”
高放冷笑一聲,“吳朝陽,我一直以為你的心智遠超同齡人,現在看來太高看你了。你太幼稚了,幼稚到讓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你。說實話,你對這個社會和人心人性的認知低到了我都懶得跟你說話的程度。”
吳朝陽看向高放,淡淡道:“高總,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在商言商,站在你們的立場,節約成本,追求利益最大化沒有錯。但是,凡事都該有個度。”
吳朝陽看向駱長明,“駱爺,我們不去講道德良心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就從做生意的角度講,之所以叫談生意,那是不是就應該有個‘談’字,你們與上下游客戶做生意,不也是雙方談來談去達到一個大家都不至于太吃虧的平衡點嗎?怎么到了棒棒們身上就不談了,你們說16就16,說15就15,這不叫做生意,這叫欺負人,欺負棒棒們是老實人。”
吳朝陽又看向陳斌,“陳爺,你們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肯定比我知道什么叫細水長流,生意場上甲方乙方不可能絕對公平,但至少要保證相對公平生意才會長久。說句實在話,不說按照市場價算,大家各退一步,按18一單算,也不會有今天這件事發生。”
陳斌淡淡道:“朝陽,我知道你很不服氣,但絕對公平也好,相對公平也好,都是要講籌碼的,我們與上下游雙方能坐下來談,那是因為各有各的籌碼。而你也好,棒棒也好,你們什么籌碼都沒有,哪什么跟我談。”
楊慶笑了笑,“吳朝陽,你的口才很不錯,但生意場上靠嘴說沒用。正如你剛才所說,在商言商,你沒有籌碼還想跟我們談,唯一的結局就是被趕下桌。”
吳朝陽搖了搖頭,“你們錯了,我有籌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