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十八梯七八個月,每天都過得像打仗一樣,沒有一天安生。在看守所的十五天,他得以徹徹底底安靜下來,把這大半年所經歷的事,所見過的人,仔仔細細復盤了一遍。
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一個小小的十八梯派出所就能把他摁在地上摩擦得毫無反抗之力,那以后的路還怎么走。
他一個沒背景沒靠山的農村人,要想走得更高更遠,不劍走偏鋒根本不可能。
踏踏實實踢正步追曾迦南,先不說追不追得上,即便是追上了,恐怕到時候都七老八十了。
走出看守所,公司里大部分人都來了,蔣小咪一頭撲進吳朝陽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吳朝陽輕聲道:“這么多人看著呢。”
蔣小咪立即從吳朝陽懷里掙脫出來,果然看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笑,小臉刷的一下緋紅。
蔣小咪剛放開她,張阿太一頭又撲了進來。“朝陽哥,聽猴哥兒說你受到了刑訊逼供,嚴不嚴重?”
吳朝陽拍了拍他的后背,“沒事,一點小傷,早好了。”
吳朝陽走向熊彪,大半個月不見,熊彪看上去明顯沉穩了許多。
“彪子,你成熟了很多。”
熊彪說道:“回來就聽說你被警察抓走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都準備提刀去派出所找羅道全了。”
吳朝陽嘶的一聲,“才夸你成熟,立馬就原形畢露了。”
熊彪咧嘴一笑,“跟你開個玩笑。”
眾人哈哈大笑。
侯尚蜀摟著吳朝陽的肩膀說道:“曹牧野去見客戶了,向東帶人在工地上,方經理最近在起草銷售提成相關的制度,韜奮兄弟有點事要處理,晚上大家在小二酒館給你接風洗塵。”
吳朝陽點了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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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除了公司里的人,吳朝陽還讓嚴學武叫上了大件棒棒中的班組長,三十來個人,把小二酒館坐得滿滿當當。
酒過三巡之后,個個義憤填膺,罵聲一片。不少人嚷嚷著要告羅道全,更有甚者提議晚上套麻袋弄他。
吳朝陽端著酒杯起身,“兄弟們,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這一杯酒我敬大家。”
吳朝陽一飲而盡,說道:“但是,你們想過沒有,羅道全在十八梯派出所根深蒂固三十年,先不說能不能告倒他,即便是告倒他又如何,派出所的警察都是他的手下,把他告倒了是出了口惡氣,但卻得罪了派出所所有警察。”
“難道就這么算了嗎?”有人不忿道。
吳朝陽嘆了口氣,“我也很不服氣,很想打他一頓,但這事兒跟之前與黃土火、趙雨亭起沖突完全不一樣。華夏自古有句話叫民不與官斗,我們有上千棒棒在十八梯討飯吃,真要是把當地派出所得罪了,就像之前一樣,今天說我們擾民,明天說我們危害公共安全,后天又說我們聚眾鬧事,煩不死人也會惡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