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馬路邊,錢萊蹲在地上就開始哇哇狂吐。
吳朝陽趕緊拍打他的后背,“我還以為你是裝醉。”
“嘔..嘔...,沒事兒,喝太急了。”
錢萊吐得稀里嘩啦,晚上幾乎沒怎么吃菜,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吐了十幾分鐘,錢萊起身勾著吳朝陽的肩膀,哈哈大笑,“爽,真特么的爽。”
吳朝陽心里像是壓了塊千斤巨石,憋得慌。
“在他們眼里,我們就像搖尾乞憐的狗一樣。”
錢萊嘿嘿笑道:“不是像狗,就是狗。”
吳朝陽嘆了口氣,“生意必須得這么做嗎?”
錢萊拍了拍吳朝陽的肩膀,“兄弟,不是生意要這么做,是這個世道就是這個樣子。你以為其它地方就不一樣?體制內下級面對上級,哪個不是戰戰兢兢搖尾乞憐,領導一句話就是圣旨,錯了也是對的。再說民營企業就不一樣?我公司的員工面對我不也一樣賣乖討好,就我這副尊榮,公司里面還有不少人說我是公司第一帥。”
錢萊點燃一根煙,悠悠道:“尊嚴這東西本就虛無緲縹,你當他有就有,當他沒有就沒有。”
“而且,雖然丟了尊嚴,但拿到項目就能養活公司員工,掙到錢就能養活老婆兒女。如果我拿不到項目賣不出設備,廠家不會因為我有骨氣繼續讓我當總代理,公司員工發不起工資也會罵我背棄我,拿不回錢給老婆也會罵我沒本事,兒女也會瞧不起我這個老爸。我在這里贏得尊嚴,就會在我身邊所有人面前毫無尊嚴。”
錢萊問道:“朝陽兄弟,是在溫小姐他們面前丟尊嚴,還是在公司員工、老婆兒女、朋友親戚面前丟尊嚴,這個選擇題不難做。”
聽了錢萊的話,吳朝陽竟無言以對,但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錢萊無所謂地呵呵一笑,“你以為表現得有骨氣他們就會瞧得起我們?朝陽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管我們怎么做,他們都不會瞧得起我們。你也千萬不要幻想著能跟他們做朋友,身份地位的差距擺在那里,除非有一天你的公司也跟騰龍集團一樣大,那個時候無論你是個什么人,他們都會把你看成同一個圈子的人,否則怎么做都沒用。你別看那位鄭公子毫無架子,那只是他待人接物的習慣,場面話說得漂亮,內心里跟其他幾位沒什么區別。”
吳朝陽很想說曾迦南就不是這個樣子,想到曾迦南那張溫暖的笑臉,那才叫真正的溫暖,哪怕只是跟一個普通棒棒相處,也是發自內心的平等對待。當時不覺得,現在想來,是多么的不容易。
錢萊拍了拍吳朝陽的肩膀,打趣道:“相對來說,溫暖小姐還是不一樣,我學狗叫的時候她并不高興,還及時叫停了我的表演。雖然她未必瞧得上我,但骨子里還是跟其余幾位有著本質不同,你好好加油。”
錢萊打了個電話叫公司人來開車送他們回去,一輛瑪莎拉蒂停在了路邊。
車窗落下,溫暖對吳朝陽招了招手,“上車。”
錢萊彎腰跟溫暖打招呼,一手推著吳朝陽上車。
吳朝陽深吸一口氣坐進副駕駛,立馬堆起笑臉說道:“溫小姐,今天謝謝你。”
溫暖一腳油門踩上去,汽車在馬路上狂飆。“別裝了,之前在酒桌上,我看你都差點想打人了。”
吳朝陽豎起大拇指,“溫小姐慧眼如炬。”
溫暖看了眼吳朝陽,眼中略帶失望,“你以為你表現出來的骨氣會讓我高看你一眼?你想錯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忍氣吞聲才是聰明人的做法,三歲小孩兒非要跟成年人硬剛,那不叫骨氣,叫幼稚。你看看錢萊,他這種人才能混得開。”
吳朝陽笑道:“既然我這么幼稚,你為什么還讓我上你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