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的聲音如刺在喉。
我長出一口氣,笑道:“那我可要趁早享受,來,扶我起來,到外面走走。”
他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又道:“扶我起來。”
他站起身,我握住他的胳膊,忽覺指尖盡是溫熱黏糊液體,低頭一看,只見雪白衣衫上滲出一大片血跡。
我大吃一驚,立刻放開手:“你受傷了?”
他不答,面上毫無表情。
我追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誰傷了你?”
“是我!”門外有人冷冷道。
垂簾無風自動,一連串叮咚脆響不覺,鳳鳴慢慢走了進來,他每走一步,室內的殺氣就漲一分。
風亭榭靜立不動。床沿上斜放著他的寶劍,漆黑的鞘,雪白的柄。
他忽然道:“那日在南京,刺殺我家主人的就是你?”
“是!”鳳鳴直言不諱。
我一驚,遂即恍然大悟。是了,除了那混蛋,還有誰膽敢行刺皇太子。
“很好!”風亭榭伸手抓住劍柄,冷冷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你今日是死定了!”
一名女子曳著艷麗衣袍恍若彩蝶翩然入室,艷勝桃李,冷若冰霜,一雙明眸不看風亭榭,卻緊緊盯住我。我亦回看她,瑩白肌膚,黛眉朱唇,果然是個絕色女子。
室內氣氛忽然變得凝滯而逼仄,一觸即發。
風亭榭長笑一聲:“風某何幸,竟勞名震天下的‘鳳鳴飛舞’同時出手。”
“廢話少說。”
女子修長白皙的指間綠光陡起,冷電般直奔風亭榭的雙眼。
風亭榭長劍出鞘,橫劍一檔,一束綠光忽而分成無數星點,滿室疾飛。其中一點朝我的眉心迅疾而來。風亭榭與鳳鳴同時驚呼,飛身攔截。
電光石火間,我伸指一夾,綠光疾閃而沒,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枚細若發絲的碧綠銀針。
風亭榭看著我,忽然轉身道,“避免傷及無辜,我們換個地方。”
鳳鳴點頭。
飛舞冷冷道:“何必這么麻煩!”
鳳鳴沉聲道:“小心傷到夫人——”
“我看她好的很!”飛舞看著我,冷笑道,“姓風的找借口想溜,你也相信?”
我問鳳鳴:“你為何要殺他?”
鳳鳴面無表情。“奉命行事!”
我叫起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夜探求真閣者,死!”
“容我求情!”
風亭榭忽道:“疏狂,我風亭榭豈是怕死之輩!”
我狠狠瞪他一眼:這一根筋的家伙,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我對鳳鳴道:“他是因為我才闖進去的,你放過他,我去跟艷少解釋,他必定不會怪你——”
“容疏狂,你也把自己估得太高。”飛舞用鼻子冷笑一聲,“主人令下,絕無更改。”
我不理她,只看定鳳鳴,問道:“是這樣嗎?”
他直視我的眼睛:“是!”
“好!”我點頭,撐起身體,決然道:“要殺他,必須先殺了我。”
“疏狂!這事跟你無關!”
風亭榭說著,身體忽然離弦之箭一般急竄而出,白影像一道冷電掠空而去。
鳳鳴飛舞聯袂而起,緊追不放。
我急得全身冒汗,一下子摔在地上,掙扎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往三人消失的方向找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我方才在一條僻靜小巷發現一枚銀針,再往前走幾步,是一小灘血跡,一路滴落到巷尾,墻角露出白色衣襟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