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剛剛還一付事不關己的模樣,忽然之間變得如此好奇,不由得問道:“怎么?”
他道:“聽聲音,似乎有人使用本門劍法。”
我微微驚訝:“這樣也能聽出來?”
他不答,腳不點地,身行如風,片刻已經望見一座巍峨古寺,周圍樹木參天,蔥郁濃密,正是青蓮寺。
月光下,兩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合斗一名青衣少年,三道人影宛如幻電般飛舞,寺前站著兩個眉毛花白的灰衣老僧,四只眼睛死死盯住寺前纏斗的三人。
艷少挽著我在一棵樹蔭下站定,那三人斗得正酣,兩名老僧專心觀戰,竟無一人發覺。
我不曾見過艷少使劍,細看了一會,才發現那青衣少年的身形劍法與鳳鳴有些相似之處,每一式都含有許多變化,詭譎靈幻,連綿不絕。
那兩名少女赤手空拳,玉掌纖纖,招招致命。她們久斗不下,不免露出焦急神色,掌風越發凌厲。青年少年身法詭異,游刃有余,可是要想沖突出去,卻也非易事。三人越斗越慢,都用上了內家功力。二女的掌風縝密沉穩,每一招都隱有風雷之聲。
我這些日子得艷少指點,對武學了解漸深,知道能使出這種掌風的人,自身必須具有極深厚的內功,而這兩名少女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居然練成如此沉厚的掌力。
這時,眼看那少年漸漸不敵,我抬頭看著艷少,他清俊的容顏宛如冰封鏡湖,沒有絲毫表情。
忽聽一聲輕響,少年的長劍折斷,身子飛起,遠遠跌落在石階上。一名女子乘勝追擊,抬腳踩住少年的脖子,喝道:“把東西交出來。”
這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生得細皮嫩肉,臉被那女子踩得變了形狀,唯有一對眼睛滴溜溜亂轉,殺豬般叫道:“兩位大師救命啊,這小娘子要殺人搶劫啦。”
女子聞言更怒,腳下用力,冷笑道:“快交出來!”說著蹲下身子,伸手朝他身上摸去。
少年又叫道:“非禮啊,大師,佛門凈地,你們怎么能讓她如此胡來……”
可隨他怎么叫,那兩名老僧都是充耳不聞。
女子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臉上,在他身上仔細搜查,只搜出一些胭脂香粉等女孩子用的東西,氣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東西藏哪里了?快說!”
少年嬉皮笑臉道:“我的身子都被你摸遍了,你看還能藏在哪里?”
那女子氣得面色發青,甩手“噼里啪啦”打了他幾個耳光,直打得他兩頰紅腫,但那少年兀自笑嘻嘻的東拉西扯,死不認賬。
那女子沒轍,冷笑道:“杜杜鳥,你的嘴既然這么硬,我只好將你帶回去,交給我們君主發落了。”
聞言,那叫杜杜鳥的少年面色丕變,一反適才的嬉皮笑臉,急忙道:“湘靈姑娘,你說的那件東西,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跑什么?你以為躲進了青蓮寺,我們就奈何不了你嗎?”另一名女子冷冷插話道。
杜杜鳥賠笑道:“我的姑奶奶,七海連環島的拘魂使者前來追殺我,我能不跑嗎?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偷你們七海連環島的東西啊。”
那女子冷冷道:“我勸你趁早將東西交出來,可以少吃一點苦頭!”
杜杜鳥哭喪著臉,叫道:“天地良心,要是我拿了那東西,叫我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話沒說完,忽然慘叫一聲,右臂已被那名叫湘靈的女子抬腳踢得脫臼。
她冷笑道:“留著這些鬼話去跟我家君主說吧。”說著回頭招呼同伴,“沁雪,我們走!”
兩個女子一左一右夾著他,起身要走。
一直不語的老僧忽然道:“且慢!”
湘靈道:“圓行,你窩藏我們七海連環島追殺的人,本來是必死無疑,但我家君主看在真如大師的面子上,不與你們計較。你若是不識好歹,休怪我們不留情面。”
圓行低眉道:“七海連環島威懾南海,盛名遠播,貧僧固然不敢得罪,不過……”
沁雪接口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