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的時候,鳳鳴還坐在大堂里等候,一見我們就起身道:“有情況!”
艷少淡淡道:“哦?”
“剛才收到云景的飛鴿傳書,三日前,一直隱居南海的七海連環島忽然重出江湖,來意不明。”
我拉開凳子坐下來,倒了杯茶遞給艷少。他接過喝了一口,道:“我已經知道了。”
鳳鳴微微一愣。
我便將晚上遇到的事情說了,然后倒一杯茶來喝,看著他笑嘻嘻道:“鳳鳴,你有福了。”
“怎么說?”
“你那個同門師妹可是一個大美女呢。”
他臉色微紅,看向艷少,終于忍不住問道:“他們怎么會本門武功?”
艷少轉動指尖的瓷杯,沉吟道:“當年,我確實曾經將梵剎劍法傳給一個人,泓玉的劍法或許是她傳授的。”
我道:“是誰?男的女的?”
他道:“女的。”
我笑道:“一定是個美女。”
他笑看我一眼,沉思一會才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永樂帝發動靖難之變,世道大亂,流寇四起,南方有不少豪富世家遷入鏌铘山避禍,我聽聞中原武林高人輩出,便想下山見識一番。誰知我一路東來,遇到的盡是些綠林強盜……”
我笑嘻嘻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遇到一個美貌的女強盜,她看中了你,想搶你回去做壓寨相公……”
他微笑道:“她恰恰是被強盜打劫的那個。”
我酸溜溜道:“那一定是你英雄救美了,很懂得憐香惜玉嘛!”
他點頭笑道:“不全對,但也差不多。”
我待要說話,忽然瞥見鳳鳴面上隱有笑意,不想讓他看了笑話,于是閉嘴。
艷少道:“她叫雷攸樂,是一個鏢師的女兒,她父親保的一趟鏢被蜀中的綠林強盜劫了,鏢毀人亡。于是,她孤身往峨眉山拜師學藝,意圖報仇。那一天,恰逢我與峨眉掌門切磋劍法,她眼見峨眉掌門敗在梵剎劍法之下,就轉求拜我為師……”
他喝了一口茶,續道:“這種事我本來是絕不管的,但她父親敢保那趟鏢卻令我有些佩服,我便將劍法傳給了她。”
鳳鳴奇道:“那趟鏢保的是什么?”
“是一個人。”
“咦?”我忍不住好奇道,“是什么人?”
“他是翰林學士黃子澄的兒子,黃子澄乃是建文帝的重臣,永樂帝登基后下令滅其三族,家眷全部沒入教坊為妓,他的一個兒子改姓出逃。”
我驚嘆道:“這個姓雷的確實夠大膽的。”
艷少笑道:“好在雷攸樂并不笨,學了三個月,劍法略有小成,她便下山報仇,我們約好在嵩山見面,誰知兩個月后,她回來時又帶了一個女子。”
我醋意爆發,皺眉道:“你艷福不淺嘛!這次又是誰?”
他嗤笑一聲,道:“她報完仇,便去救黃子澄被沒入教坊的妹妹,誰知她已自殺身亡,卻遇到另一個流落風塵的官宦小姐梁冰,就把她帶了回來。我見她們無處可去,只好暫時帶在身邊。昔年江湖朋友送我艷少之名,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們倆。”
我想象他當年帶著兩名美貌少女,縱橫江湖、意氣風發的情景,心里一陣陣泛酸,卻聽鳳鳴問道:“后來呢?”
他看著鳳鳴,微笑道:“后來我就回去了,路過西域雪蓮山的時候,順道拜訪了一下逍遙四仙,下山的時候遇到襁褓中的你,就將你一起帶回去了。”
我哼道:“人家鳳鳴問的是那兩個姑娘,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回去的時候,就和她們分手了,我也不知道她們后來怎么樣了。”
“你不是說她們無處可去嗎?怎么反而把人家扔下不管了。”
“我既不是她們的父母長輩,也不是她們的丈夫,為什么要管她們呢?”他看著我,一雙眸子忽然充滿笑意:“除非,你是想我將她們娶回來做老婆?”
我瞪著他,道:“你后來再沒見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