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打尖時,忽然接到一封飛鴿傳書,艷少看后微微蹙眉,將信箋遞給我。
我一愣:因為事關謀反的立場等問題,我一直克制自己,不理會他們的訊息往來,他也從不曾與我說起這些事。
他微笑道:“這封信與漢王無關,你絕想不到昨晚那兩人是誰。”
我接過一看,禁不住低呼出聲,叫道:“唐賽兒?那個農婦居然是白蓮教主唐賽兒?”
我受影視劇的影響,認定白蓮教主必定是一個美艷女子,坐在多人抬著的華美大轎里,神秘莫測,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婦?
“那鐵盒里究竟是什么東西?竟然能叫唐賽兒親自出馬。”
我吃驚地看著他。
他夾一塊菜放進我碗里,笑道:“好奇心太盛,小心惹禍上身。”
我道:“那個泓玉和杜杜鳥有可能是你的徒孫,你不管她們了?”
他笑而不語,一會吃過午飯,他忽然命鳳鳴快馬先行。
我奇道:“你還有什么事嗎?為什么不一起走?”
他反問:“你不是要游覽觀光嘛?”
我頓時語塞,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含笑道:“你傷勢剛好,快馬奔波傷口易裂。”
原來他一路順著我,還有這層意思。我又慚愧又感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又道:“放心,那東西飛不掉的。”
我想了想,道:“倘若漢王謀反失敗,你會怎么樣?”
他放下茶杯看住我,微笑道:“你覺得朱瞻基會相信你嗎?”
我輕聲道:“我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他沉默一會,忽然道:“我很抱歉。”
我抬頭看著他。
他苦笑道:“我是指風亭榭的事。因為那件事,你不再相信我。”
“我沒有——”
“你有。”他打斷我,目光倏忽變得犀利,“你縱然不說,但我知道你有,那日在陽曲縣,你急于跟林少辭劃清立場,說到底,還是怕我對他不利。”
我呆住。這世上有一個人看我如此之深,宛如明鏡般雪亮通透,我在他面前赫然竟是赤裸透明的。從頭到尾,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瞞不過他,他什么都知道。
窗外吹進陣陣和煦的春風,我卻忽然感到寒冷。
他的臉沐浴在陽光里,一頭銀絲閃著冰魄的光澤,眼瞳深邃而明亮,嘴角卻牽起一抹苦笑。
“我讓你感到害怕了?”
我低頭不看他。
他握住我的手,輕輕嘆息:“我只是習慣性的要掌握局勢,并非不信任你。”
我不語。
他繼續道:“其實,當我知道你讓風凈漓去南京,也是有些生氣的。”
我微微動容。
他看定我,輕輕道:“難道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比不上一個風亭榭?”
我急忙辯解:“這不一樣。我愛你和我反對你參與謀反,兩者之間并不矛盾。”
他點頭道:“這我知道。我自知相助漢王,在你看來相當荒唐,但仍然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我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