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夜晚的燭光里等一個人,這才體會到古詩詞里那些怨婦們的心情。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我等一會兒功夫已經大大不耐煩,她們經年累月的等啊等,不瘋掉才怪呢。
艷少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換了三支紅燭,外面的天空泛起青白色,將要亮了。他沒有立刻進門,站在門口微微偏著頭看我,一路風塵的笑容里隱有一絲疲倦。
我見到他的一剎那,所有的怨氣頓時煙消云散,有相濡以沫之感。我擁抱他,將臉帖著他的肩膀,如刺在喉般說不出話來。他亦不語,低頭吻我的發,聲音沙啞說著抱歉。
我抬起頭,自他清澈如水的瞳仁看見自己的臉,道:“我們不管這事了,好嗎?”
他微笑看著我,眉梢眼角有細細的笑紋,仿佛藏了無數秘密,問道:“林晚詞來過了?”
我點點頭,哀懇道:“我不去做這個莊主,你也不幫漢王,我們回鏌铘山。”
他收斂笑意,皺眉道:“嗯,這件事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我的心也跟著他的笑意一起收斂起來。
他伸手摸摸我的臉,柔聲道:“天都快亮了,快去休息,下次可不許這樣熬夜……”
我被他擁著往屋里走,身子仿佛不是我自己的,腦海有無數聲音轟然炸開,爭先恐后擠進來要提醒我什么,因為太嘈雜,只使人感到絕望。
他脫下長袍,回過頭來看我,眸光熠熠,滿頭銀絲披拂在雪白的單衣上,宛如謫仙。
他看了我片刻,忽然長嘆一聲,道:“疏狂,我一定是著了魔了。”
我一怔,抬頭望著他。
他直視我的眼睛,斟字酌句道:“我今日一整天都不得安寧,漢王喋喋不休說了很多話,我現在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我更加不解,“嗯?”
他道:“我滿腦子都在想你,林晚詞的要求令你不安了,是嗎?”
我張口欲言。
他微笑道:“今天早上你的神情很不安,你雖然不是很笨,但遇到有些事卻愛鉆牛角尖。”
我心虛的抗議道:“哪有?”
他笑起來:“沒有嗎?那你現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被他搞得糊里糊涂,道:“沒想什么?”
他摸摸我的頭,柔:“傻瓜,本來想等明天再告訴你,但是——”
他偏著頭,很苦惱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看你為難,所以——,我們明天回鏌铘山。”
我頓時傻眼,直盯著他看說不出話來。
他皺眉瞪著我,用無限委屈的口吻道:“你心想事成了,好歹也該笑一笑嘛,我的犧牲可是很大的。”
事情順利的太不像話,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我回過神來,兀自有些懷疑,追著他連聲問是不是真的。
他沉下臉,佯怒道:“敢質疑我的,你是第一人。”
我尖叫一聲,猛地將他撲倒在床上狂吻一番。過了一會,才放開他站起來。
他拉住我的手,笑吟吟道:“干什么去?”
我道:“收拾東西啊,明天不是要走嘛……”
他挫敗的閉起雙眼,叫道:“你一定老天派來折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