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說,這些事情并非我們惹不起,而是我們懶得去惹……”
我深深點頭,道:“對,就是這個意思。這世上有人傷害了我們,我們可以選擇寬恕,也可以選擇報復。我們是自由的,但我們要把自己從這個荒謬的生活里解救出來,最好選擇寬恕,我們這樣做是為了我們自己活得輕松,不是因為別人。林晚詞瘋了,我們不要跟她一起瘋。”
他沉默不語。
“御馳山莊惹出來的事,就讓御馳山莊的人去收拾吧。我們只管處理好那批寶藏,然后去鏌铘山。哎呀,我突然很想生孩子了……”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刻又板起臉瞪住我。
我將手里的書一扔,拉著他站起來:“走嘛走嘛,該是上床睡覺的時候了。”
他半推半就被我拖上床,一夜無話。
第二日繼續趕路,唐瓔珞和杜杜鳥這兩個活寶一路上不停的斗嘴,倒也不覺得寂寞,走了五六天,臨近濟南的時候,路上的江湖人士突然增多,一概是面色陰沉表情肅穆,頗有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這種情形使我有一種熟悉感,昔日碧玉峰有難,各路江湖美女也是這樣奔赴而來,現在來的是美女們的同門親友,前番,她們是來支援御馳山莊的,此番,她們的親友是為了找御馳山莊報仇雪恨……荒謬的江湖,荒謬的人生。歷古以來,自然界就有著弱肉強食的法則,幾千年過去了,人類并沒有進化得有多文明,殺戮死亡,強者生存,江湖上每天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但用不了多久,新一代的劍客和俠士們就會像雨后春筍一樣的冒出來,那些死去的人們,他們的名字將被遺忘在塵世的風煙里。
我們一連走了八天方才到達濟南。
唐瓔珞獨自去住客棧了,我因為寶藏的事不宜張揚,也沒有挽留她。
時值深夜,鳳鳴滿臉春風的來接我們,半月不見,他越發顯得開朗活潑了。
彼此都將別后的情形大概說了。
原來那一日在濟寧,鳳鳴和泓玉分別接了艷少的命令,他去追蹤御馳山莊押運寶藏的車隊,泓玉則懷揣艷少的書信,前往峨眉山去見自己的師傅雷攸樂。雷攸樂本是鏢局出生,見到艷少的書信后,當即下山到自家鏢局挑了十幾位鏢師,率眾前來與鳳鳴會合。雙方人馬在兩省交界處一場惡斗,雷攸樂劫下寶藏,交給鳳鳴走水路悄悄運至濟南,她自己則和幾位鏢師親自押運幾車石頭走陸路往峨眉,引開對方的視線。
杜杜鳥聽說泓玉跟著雷攸樂一起去了峨眉山,不禁喜形于色,心花怒放,終于沒人再管束他,天天在他耳邊碎碎念了。
當夜,我與艷少打開鐵箱,欣賞建文帝收藏于皇宮大內的奇珍異寶,一箱箱的黃金、明珠、寶石、翡翠在燭火之下燦然生光,映得滿室生輝,想來那所羅門的寶藏亦不過如此吧。
艷少見我一臉垂涎,湊過來笑道:“喜歡啊?”
“喜歡。”
“那么挑幾樣?”
“真的假的?”我瞪他。
他笑嘻嘻道:“你不是喜歡嘛。”
我坦白道:“但是,我只要一想起這些曾經是別人配用過的,就有一種不潔感。”
他睜圓眼睛看我,仿佛第一次認識我似的。
我含笑道:“我是說真的,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何況我已經擁有了天下最珍貴的寶物,這些身外之物,我才不會放在眼里呢……”
他大為感動,握住我的手,道:“那我們出去吧,風凈漓就要到了。”
我道:“你真要把寶藏給她啊?那你怎么跟漢王交代呢?”
他不答,反問道:“你有什么好辦法?”
我兩手一攤,撇撇嘴道:“你是知道我的,榆木腦袋一個,能有什么好辦放。”
他頗為苦惱的擰緊眉毛,道:“那要怎么辦呢?要不就失信漢王,要不就失信風凈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