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愿反抗嗎?
再看著他染了未知名怒火轉過身的側影,和那看似極近,卻又高貴遙遠、一塵未染的青鶴錦袍。
沈知意突然覺得,這個她愛慕了小半輩子的人,好像也不過如此。
可笑的是,曾經的她也是這樣,站在至高點,用自己的視野,不平等地看待所有人。
“小侯爺來了也無人給本宮稟報一聲!都是干什么吃的!”
蕭玄祁的出現,打破了現場的死靜。
他的話語雖是呵斥,但聽著心情不錯,并不是要真的要和底下人動怒。
禾穗以為蕭玄祁還在承乾殿,不會這個時候出現,現在見他居然提前回來了,她余光瞥了眼旁邊還在行刑中的沈知意,突然有點小小的緊張。
她站出來,正想說兩句什么。
然而蕭玄祁壓根就沒看條凳上皮開肉綻的沈知意。
禾穗不由松了口氣,又緩緩退了回去。
“小侯爺可是貴客,尋常不怎出門,連父皇都說,想見小侯爺一面實屬不易!沒想到我東宮的面子這么大,惹得小侯爺三天兩頭跑。”
蕭玄祁攜著狐裘披風大步走來,唇角弧度高揚,陰鷙眉眼盡是笑意!
但那話卻是讓慕景初臉色微變。
聽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慕景初轉過身,雙手拱起道:“殿下說笑了,臣來是為了正事……”
“看小侯爺緊張的,本宮又沒有其他意思!既來了東宮就是貴客,來人,在玉華殿里備上一桌!”
蕭玄祁就這樣和慕景初離開了。
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看旁邊不知生死的沈知意一眼。
沈知意也知道他不會看自己,他從不在意她的生死。
恭迎蕭玄祁離開后,禾穗唇邊笑意加深,似腰板都比方才挺得更直了。
“沈知意,怎么樣,傷心得很吧?你八成還以為太子殿下要救你,可殿下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呢!”迎春譏諷笑著,手中狼牙棍繼續落下!
“住手,快住手!”
蕭玄祁剛走沒多久,一道身影匆匆趕來。
正是蔡姑姑。
蔡姑姑剛從尚宮局那邊回來,才得知了沈知意這邊的事。
看到她后背上的鮮紅,蔡姑姑本不太好看的臉色頓時更冷沉了下來。
“她犯了什么錯?要這樣行刑?”
迎春還是害怕蔡姑姑的,一看到她就趕緊往后退站在了禾穗的身后。
禾穗養身子這兩日里,的確聽說沈知意被蔡姑姑叫去小廚房的事,本以為只是尋常宮婢任命的差事,現在看來不是那么簡單。
蔡姑姑可不是尋常人,更不會隨意幫人。
禾穗斜眸看了眼沈知意,眼神深了深,看來這三個月的宮婢生活,并沒有教會沈知意什么,她還是這么的有心計和惹人厭,自己才病了兩日就攀上了蔡姑姑。
“姑姑誤會,這宮婢……”
蔡姑姑顯然是不想廢話的,直接冷聲打斷道:“禾穗女官,無論你們出于什么理由把人抓來行刑,但沒個切實的證據,還是趁早把人放了得好!”
“小廚房的事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系著東宮主子的一日三餐,你們把人打殘了,那邊的活兒誰做?”
禾穗臉色不太好看,蔡姑姑和她雖是平級,但蔡姑姑資歷高,又是皇后派來東宮的,她不好去撕破臉,只能僵硬地笑著。
“姑姑說的對,是我思慮不周,只顧著審問,忘了其他。”
迎春急聲道:“禾穗女官,不能放過她啊,夏瑩的失蹤一定和她有關……”
禾穗瞪了迎春一眼,咬牙道:“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