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禾穗從殿內走出,看了眼身形微顫的沈知意,眼神帶笑,眸底卻劃過一絲冷刀子。
好似沈知意若敢在這多言半句,她便當真活不過今夜!
沈知意眼眸垂得更低了,其實即便禾穗不出來,她本來也沒有打算說什么。
就算她告訴蕭玄祁今夜的一切,他也不會信。
像極了當初,她冒著大雨,在城東春月亭外等回京的他三天三夜,他卻自始至終都沒出現,連她送去的信也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等再見面時,他已經是太子。
沈知意的識趣兒讓禾穗很滿意,她轉過頭開始給蕭玄祁寬衣:“殿下,浴池里的水滿了。”
蕭玄祁這才冷冷的從沈知意身上收回眸子!
“來都來了,那就如你所愿,在外面候著吧!”
他大步進了玉華殿,沉重的殿門關上的瞬間,仿佛擊打在了沈知意單薄瘦小的身軀上,她身子劇烈一抖,好在是穩住了。
陳喜公公一甩拂塵走了出來,低頭看了眼她,輕輕搖頭:“縱使為了往上爬,這犯不著這樣上趕著,連命都不要了,不怪太子瞧不上你。”
“罷了,到后面候著去吧。”
排在后面,就可以讓旁人注意不到她了嗎?
方才這么多人,他還不是一眼來到她跟前。
想針對你的人是不管何時何地的。
不過她還是低頭謝過了陳喜:“在這挺好的,謝過公公了。”
陳喜又看她一眼,笑得慈祥。
“咱家可不是幫你,只是陛下和中宮娘娘,都不喜歡東宮里太鬧騰而已。”
沈知意頓時了然。
陳喜不是幫她。
袁皇后更不會讓陳喜來幫自己。
只是袁皇后不喜歡她,但卻更不喜歡禾穗。
如果有她在,或許還能制衡一下。
都是利害罷了。
天已經要大亮了,沈知意立在殿門外,悄悄靠著柱子,想借這一瞬的空閑喘口氣。
可蕭玄祁顯然并不想這樣。
“沈知意,把這東西送進去!這是殿下的吩咐,等會兒殿下和禾穗女官沐浴完要用的,趕緊去!”
被強塞來一個托盤,她已經讓人一把推進了殿中。
托盤上是一方白帕,代表著是新人侍寢的第一夜,這是宮里的規矩,一般是受寵的暖床奴婢才會有的恩澤。
她仿佛已經能想象出等下里面是何情形。
禾穗會和她一樣,跪坐在他床前,為他寬衣,為他褪袍,和他……一種古怪的情緒從心底里蔓延出,讓沈知意眉頭緊皺,但很快又被她強行壓下。
砰。
殿內的一道細微聲響,突然吸引去了沈知意的注意,等她反應過來不對勁時,已經被人掐住脖子!
借著外殿微弱的宮燈,她隱隱看清身后之人的黑衣!
緊接著是對方沙啞的語氣,咬牙切齒,極其陌生:“不許說話!敢出聲,要你小命!走,帶著我們進去!”
蕭玄祁召人侍寢之時,會揮退外面的一切親衛,這是他的習慣,所以今夜外面除了陳喜和幾個宮婢外,什么人也沒有!
而蕭玄祁此刻正在內殿的浴池里,里面霧氣氤氳,窗戶緊閉,根本聽不到她這邊的動靜!
“發什么愣,趕緊帶路!誰讓你運氣好,正中我們下懷呢!”黑衣人的呵斥聲再次傳來!
意識到對方這是想利用自己,悄無聲息去到內殿刺殺蕭玄祁,沈知意眼神閃動,雙唇微抿,臉色微微白了白。
黑衣人本來還擔心這個宮婢會失聲大叫,現在看來她已經直接被嚇傻了,看著她那木訥的樣子,心下放心一半。
“趕緊!別想搞事,不然馬上就讓你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