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祁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說什么胡話!到底發生何事了?”
禾穗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道:“是明日的東宮宴會,奴婢擔心,蔡姑姑不在,小廚房若是出亂子……”
蕭玄祁眉頭微展,陰鷙眼眸平淡,對此倒是不甚在意:“不是還有陳喜嗎。”
“陳喜公公忙著其他的事,小廚房的事已經被奴婢提前交給其他人接管了……這個人……”禾穗看了眼蕭玄祁,跪著的身姿再次放低,一臉誠惶,“我實屬不應該把這樣要緊的事務隨意交給底下人。說起來,若是出了事,歸根究底都是奴婢的過錯。”
禾穗方才說到接管之人時,蕭玄祁就已經猜到這個接管的人是誰了。
只見蕭玄祁的眸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上一層陰霾暗影,連面前那碗最喜歡的蓮蓉粥也沒心思去動了。
看來昨夜沈知意并沒把蕭玄祁伺候好,不僅僅沒伺候好,兩人應該還發生了不少齟齬,確信這點,禾穗心中冷笑,面上卻越發的自責。
“奴婢只是想著,她既然敢主動攬下這次的事,就一定心中有數的。”像是過于自責,禾穗說著,腦袋垂得愈發的低,連蕭玄祁的眼睛都不敢看,“可……現在奴婢越想越是覺得惴惴不安,擔心萬一出點差池……”
她像是下了決定,雙手平舉,一臉鄭重地道!
“殿下還是撤了奴婢的女官之位吧!奴婢實在無顏再擔任這個重擔!”
一陣安靜過后,蕭玄祁冷冷嗤笑:“既然是她求來的,出了事也怪不到你身上!你擔心作何!”
禾穗想聽到的就是蕭玄祁的這句話,心頭一松,眉頭卻依舊緊皺著,很難為情的樣子,緊張地咬著唇,抬頭問。
“可殿下,這到底是關系著明日宴會,若真出事了,東宮也會因此蒙羞的……”
“那也是她的事!”蕭玄祁往日耐心本就不多,一提到不想提及的人,耐心便更是幾乎為無!
他臉色陣陣暗沉,直接站起身:“本宮要出宮一趟,東宮上下,你自己看著辦就是。”
“今后不許再說什么配不配的,你是本宮親自任命的東宮掌權女官,這個位置,只能是你,也只有是你!”蕭玄祁語氣篤定,不容一絲的反駁和質疑,聽得禾穗心里愈發激動和滿足!
“是,奴婢知道了。”
禾穗恭送走了蕭玄祁,再抬頭時,臉上的擔憂自責全然被得意冷笑覆蓋。
她站在偌大的玉華殿中,抬手自在地摸著發髻上的珠釵,微輕甩裙擺的樣子,仿佛已經是東宮的女主人。
她看向身邊宮婢,問:“小廚房那邊怎樣了?”
“回女官,沈知意方才得了陳喜的令牌離開東宮了。”宮婢的眼神幾分怪異,“陳喜公公不是個會隨意幫人的,卻幫著沈知意私下離開東宮,對她可真好呢。”
聽出宮婢是在暗諷沈知意和陳喜之間關系不簡單,畢竟宮中的‘對食’之事并不罕見!
禾穗對此渾不在意。
“由著她去吧。”
即便動用了一切關系彌補小廚房的空缺,明日的宴會也不會順利!
禾穗已經料到,沈知意出去后,去找的人會是慈若姑姑。她也知道,慈若姑姑不會幫她,那就看沈知意這次,如何接手這個爛攤子吧!
這邊,求助陳喜離開東宮的沈知意,并沒有如禾穗所預想的那樣,去找慈若姑姑。
從上次的事她便知道,慈若姑姑早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慈善的宮中女官。
又或許事實本就是這樣,只是她現在才明白而已。
她早該知道的,從那次見嚴大人開始……不,應該是說,從沈家出事,她一個個去敲響父親同僚好友的府門,卻被當成過街老鼠無情攆走的那一個深夜開始,她就該明白,她的身后早已空無一人。
也不會有人再義無反顧的站在她的旁邊,相信她,相信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