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小時后,車子進入泉水灣的別墅區。
傭人等在門口迎接,告訴姜南耳,姜心屏午睡醒了后就去了佛堂。
剛下午三點,廚房就在備晚上的菜了。
姜南耳洗了手進去,親手做了一道牡丹魚片。
這菜費功夫,魚片要薄,大小均勻,烹飪時火候也很重要,既要確保魚片熟透,又要保持口感。
但姜心屏最愛吃。
父親柏明政和大哥柏峻都有應酬沒回來,晚飯就姜南耳和姜心屏兩個人吃。
姜南耳從那道牡丹魚片上桌開始滿懷期待,但直到姜心屏用完餐下桌,都沒碰過那道菜。
傭人收桌時小心翼翼問姜南耳怎么處理,她輕聲說:“倒掉吧。”
而晚餐結束后,姜南耳也終于從姜心屏口中得知叫她回來的原因。
她要跟顧景榮訂婚了。
訂婚宴就在后天。
“姜南耳,咱倆這關系純屬被逼無奈,我明著告訴你,就是結婚了我也不能保證不在外面有女人。”
“不過你耳朵有毛病,就算我的花邊滿天飛,你也聽不見。”
“這么看,咱倆也算天生一對。”
她十八歲生日,顧柏兩家定下了她和顧景榮的事。
沒人問她愿不愿意。
她的意愿不重要。
——
臨睡前,姜南耳想去廚房倒杯水。
剛下樓就聞見一陣酒味。
客廳沒開燈,透過二樓照來的微弱光亮,她看見沙發上搭著一只男人的手。
“爸?”
“啪”一聲,沙發邊的落地燈開了。
柏明政捏著眉心坐起身,轉頭看過來,聲音沙啞:“姜姜,吵醒你了?”
“沒。”姜南耳站在幾步遠外。
她去廚房沖了杯蜂蜜水。
柏明政一口氣喝光,指著身旁放著的一個禮盒說:“給你的。后天訂婚宴穿。”
姜南耳眼神暗了暗,“嗯”了聲,上前抱起禮盒,“謝謝爸。”
柏明政看著她恬靜的臉,卻在視線掃到她耳朵上的助聽器時,下意識移開眼,“是突然了些。嚇到了吧?”
姜南耳手指摩挲著禮盒蓋子,抬起頭,瞳仁像是一片寂靜的湖泊,“早晚的事,我知道。”
她到法定結婚年齡就要和顧景榮結婚,而現在距離她生日還有不到三個月,這個時候訂婚正好。
柏明政站起身,走過來捏捏她的肩:“等你和顧景榮訂完婚,我會親自出面跟顧家說,讓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都斷了。”
“無所謂。”姜南耳沒什么觸動。
她看著父親溫和的臉,忽然想傾訴另一件事:“爸爸,張婆婆去世了。”
“是嗎。”柏明政按著太陽穴,語氣沒什么起伏:“那爸爸叫人再給你找個新保姆。”
張婆婆從她8歲時開始照顧她,整整12年,跟親人沒兩樣。
可這樣的張婆婆在父親口中,也不過是個可隨意被取代的保姆。
她在期望什么?
讓連她都不在乎的父親去在乎一個保姆嗎?
“不用了。爸,沒什么事我先去睡了。”
看著她上樓的背影,柏明政皺了皺眉,眼底劃過一抹不忍,但轉瞬即逝。
——
轉眼到訂婚宴這天。
車子往顧家開。
應妄扯著脖頸間領帶,手背“啪”的被打了一下。
顧菀探身過來給他把扯歪的領帶扶正,“等下見到你爸還這樣沒個正行,當心他真把你扔海市,不讓你回來了。”
“不回來就不回來。海市挺好,對我胃口。”應妄說著,腦海里閃過一張漂亮的小臉。
姜南耳氣性也真夠大的,都三天了還沒把他放出來。
“寶寶,今天是你小舅的好日子,你好好表現,知道嗎?”
“我表現什么?又不是我訂婚。”應妄覺得他媽有點好笑,“不過我舅這婚訂的夠突然的。我那位未來舅媽,什么來頭?”
顧菀說:“是柏家的小姐。”
“柏小姐啊。”應妄漫不經心。
“不是柏小姐。”顧菀糾正,“她不姓柏,隨母姓,姓姜。”
“姜?”聽到這個姓,應妄眉心一跳。
又是巧合?
眸子微斂起,他問他媽:“名字呢?姜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