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抽屜里面翻了翻,王軍正找到了四五張分鏡的草稿來。
這是周彥在現實世界中看到的第二個導演的分鏡手稿,跟張一謀的手稿不同的是,王軍正的分鏡頭對人物的肢體刻畫更加細致。
在注釋中,也更多是對角色的規劃,鏡位的描述比較少。
但不論是王軍正還是張藝謀的手稿,都是能看出美術功底的。
這方面周彥就比較差了,他的分鏡稿根本就沒什么美術體現,雖然不是火柴人,但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因為畫的太差,所以周彥自己的分鏡手稿里面會有大量的文字注釋,用來輔助解釋他在分鏡里面的構想。
之前張一謀跟侯嘯賢都提過他這個問題,他們說,即便用再精確的文字來輔助,都不如直接畫出來更能夠表達導演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量的文字注解,反而可能會導致攝影師在理解分鏡的時候遇到困難。
所以周彥現在平時也有在畫畫方面做練習,但是進步太慢了,關鍵問題是,不管是音樂還是寫作,他學起來都很有勁,就是這畫畫吧,真學不進去。
看完了分鏡稿之后,周彥開始說自己的想法,“我認為這部電影在配樂的時候,關鍵是需要注意整體的節奏,故事最開始的時候,孫子跟爺爺放風箏,風箏在天空中飛翔,這個時候氛圍整體是歡快的,這一點要跟后面的幾次放風箏做出區別來。那首《永遠同在》可以放在第一段,不過鋼琴版放在這里會有點單調,可以再加入小提琴。”
王軍正露出驚喜的笑容,“我之前就在想這個事情,光有鋼琴是不是不太夠,你一說加小提琴,我覺得就對了。”
周彥笑了笑,又說道,“其實到后期真正配樂的時候,曲譜也是可以根據鏡頭進行微調的,音樂跟畫面的節奏需要相契合,才能達到很好的效果。”
王軍正揚眉道,“那是不是說,我們拍攝的時候,對鏡位的規劃也可以根據配樂進行調整。”
<divclass="contentadv">周彥點頭,“當然可以。”
他其實就是想說這個事情,如果拍攝的時候,導演能夠在鏡位的規劃上跟已經定下來的音樂進行配合,將會提高音樂跟電影的契合度。
很多時候,一首配樂的成功與否,跟電影所講述的故事關系并不是特別大,更重要的是鏡頭跟音樂之間的節奏契合。
如果撇開鏡頭節奏不談,那配樂將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悲傷的情節配悲傷的音樂,歡快的情節配歡快的音樂就行了。
可以簡單地將這種節奏理解為“踩點”,譬如《天堂回信》第一個放風箏的畫面,如果拍攝跟剪輯的時候,能夠做到讓風箏在空中的律動踩到《永遠同在》的點,那效果將是成倍的增加。
“那后面的配樂你有想法了么?”王軍正又問道。
周彥笑道:“有一點,比如這段……”
他從分鏡稿里面把那張故事最后放風箏的稿子抽出來,“就這一段,在配樂的時候應該注重回憶。而回憶是一個過程,在回憶的鋪陳中,情緒再慢慢起來,我們用一段鋼琴做引子,然后引入一段憂傷的小提琴,這段小提琴就代表回憶本身,再之后,我們可以引入旋律相同的大提琴,大提琴的音色相對低沉,然后回憶慢慢往前推進……”
周彥在分析如何給這段配樂的時候,王軍正豎著耳朵,眼睛一眨不眨,這種配樂分析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之前她跟其他配樂指導合作的時候,當然也會有討論,但是不會這么細致,大多數時候是她自己先表達想法,然后配樂指導拿出音樂來問她這個導演的意見。
而且大部分時候,都是電影拍到中途,甚至已經拍完,她跟配樂師才溝通。
像這次這么早,還是頭一次。
至于配樂指導是怎么給某一段配樂的,具體過程她其實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