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說道:“我知道了,林婉兒和楚平生的婚事他本就心存不滿,前日楚平生又當著眾人的面廢了他的門客兼好友袁宏道,一點不給未來岳父面子,緊接著又傳出和司理理一夜春宵的傳聞,于是帶著范閑這個苦主,一起去找陛下理論?”
“沒錯。”
“那為什么召殿下入宮?”
“和稀泥。”
“和稀泥?”
李承澤看著走廊拐角被夜風垂落的一地花瓣說道:“看來我得跟太子打一架了,謝必安,你確定前幾天教我的那兩招管用?我可不想被太子殿下揍得鼻青臉腫。”
“殿下,太子……怎么打得過您。”
“我可打不過他。”
李承澤突然頓住腳步,斜了他一眼,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謝必安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
……
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澤被李云潛召進宮商議晨郡主婚事的時候,楚平生也見到了長公主李云睿。
故地重游,廣信宮還是那個樣子,各種嬌嫩的花朵插在房間角落,雖然多,但并不雜亂,淺碧深紅層層遞進,堪稱賞心悅目。
此時此刻,一根細長瑩潤的手指輕輕刮擦垂到月牙長榻前面的粉嫩花瓣。
“晚秋,你下去吧。”
女官雙手按腰,欠了欠身,轉身走出大殿。
楚平生看著慵懶地躺在榻上,懷里還抱著一只全無雜色的白貓的長公主。
他也不見禮,也不說話,閑庭信步地在大殿里亂逛,不時敲一敲精美的瓷器,摸一摸好看的擺件,最后端起放在正對殿門的木案上的黃釉盤,用牙簽將一顆顆切成方塊的芒果送進嘴里。
“嗚……很甜,比辛其物送去的荔枝好吃。”
李云睿和她懷里的白貓一起看過去,眼神里帶著一些好奇,一些哭笑不得。
“那待會兒我讓檢蔬司的人送一些到禮賓院?”
“多謝。”
楚平生的道謝一點誠意都沒有,注意力是不放在芒果上了,那道灼人的視線卻在李云睿陳于榻上的身體來來回回,深深淺淺,與其說大膽,不如講放肆。
“只是不知,我遣仆役送去的水果最終會入了誰人之口。”
“公主殿下,情報工作做的不錯啊。”
宮女退出前在塌下放了一個小圓凳,他有凳子不坐,走到月牙長塌前面的二層臺階,腰一沉,背對李云睿坐下。
“你不是要娶婉兒么,陛下剛下詔你就和醉仙樓歌姬,北齊的女暗探發生關系,這么做置婉兒于何地?”
“哎,先說清楚,是伱和慶帝陛下要我娶林婉兒的,我最開始的目標是你。”
“所以這就是你不把婉兒當一回事的原因?你用此事來向我和陛下抗議?”
“那你呢?你這個當娘的,為了不使內庫易手,甘愿犧牲女兒的利益,現在反過頭來質問我不珍惜她,李云睿,你不覺得這很可恥嗎?”
“你……大膽!”
楚平生回過頭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大膽?你都差一點嫁給我做老婆,還想在我面前擺長公主的譜,李云睿啊李云睿,你是既可恥又可笑。”
嘶……
那白貓沖他呲牙咧嘴,伸出長長的指甲,做威脅狀。
“咦,禮賓院剛好有只黑色公貓,你說……要是給它們配一對,會生出怎樣的小貓?我打小就想養一只踏雪尋梅,不知道能不能成。”
嘶……
那白貓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自覺受到羞辱,弓背提腰,做一副兇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