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一下一下點著陳萍萍說道:“因為這個閹人,他有不臣之心。”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范閑是慶帝私生子的事已經夠讓人震撼的了,他居然……居然說陳萍萍想要……謀反?
范建一甩袍袖道:“一派胡言,這慶國誰都可能有不臣之心,唯獨陳萍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陳萍萍當年為給葉輕眉報仇,親率黑騎將太后和皇后親族屠戮殆盡,此事相信大家都有耳聞,可想而知他對葉輕眉的情誼,而監察院也是葉輕眉所立,明面上看,葉輕眉死后,監察院成了陛下的左膀右臂,實際卻是受陳萍萍掌控的獨立王國。時至今日,陛下將林婉兒許配給我,而范閑對她一往情深,那日我去監察院索要司理理,陳萍萍拒不交人,只是因為她是欽犯嗎?了解牛欄山刺殺案細節的人怕是都能猜到他這么做是想保護誰,雖然陛下和范閑是父子,但是在林婉兒的問題上發生了利益沖突,他非但沒有幫陛下分憂,反而支持范閑違逆圣意,看來陳院長已經在陛下父子之間做出了選擇啊。”
全場無人敢言,只有他的聲音,雖不大,卻震耳發聵:“呵呵,這朝堂之人,有與太子走得近的人,有與二皇子走的近的人,但是這些人加起來,都沒有和范閑這個私生子走得近的人更有權勢。陳萍萍幫他,范建幫他,林相也幫他,太子,二皇子,你們兩個……拿什么和范閑斗?”
“夠了!”
說話的是李云潛。
因為他漸漸地發現,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剛才群臣參楚平生時,那小子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他覺得應該是李云睿幫“好女婿”支招了。
前面反駁林若甫,將死袁宏道確實干得漂亮,但是后面把范閑的身世捅出來就過分了。
“夠了?還不夠!”
楚平生當場違逆慶帝道:“吾師白風還查到一個情況,陳萍萍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調查葉輕眉的死因,最近將矛頭對準了秦家,而言若海此人,表面上是秦業安插在監察院的探子,實際是雙面間諜。”
話罷拍拍樞密使秦業的肩膀。
“這個座椅,沒白讓吧,如果不是我,你哪天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然后又走到林若甫身邊,也拍拍他的肩膀。
“林相的門客袁宏道也是一樣哦。”
袁宏道也是監察院……陳萍萍的人?
“所以陳萍萍這個閹貨,背地里搞了多少小動作,陛下你知道么?”
“……”
“所以監察院和黑騎在陳萍萍手里,陛下你放心嗎?林有道一個從三品武官,先帝時代外戚之后,竟也出來當他的狗來撕咬我這個能為慶國帶來巨大利益的外使,他日范閑若整合了林相及陳萍萍在朝中的資源,又手握帝國財權,陛下,你這皇帝之位,還坐得穩么?”
“我說夠了!你非要讓朕叫人把你抓起來嗎?”李云潛怒了。
楚平生毫不畏懼地道:“我代表西胡與南慶修好,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若有朝一日南慶變天,范閑得了皇位,試問我之努力是否白費?所以慶帝陛下,請你給我一個正面回答,陳萍萍此人,殺是不殺?若不殺,我西胡再不會考慮與你南慶修好之議案,因為吾師白風從來不做風險太大的買賣。”
李云潛慢慢地冷靜下來,因為忽然意識到楚平生是代其師白風說這番話的。
站在西胡的立場,對方有此表現倒也無可厚非。
李承乾是太子,李承澤也有爭雄之勢,如今又添一個私生子,而他一副要把皇家經濟命脈歸還范閑的態度,陳萍萍為了幫助范閑,不惜犧牲監察院的利益,范建這個遲早是戶部尚書的人又是其養父,而林若甫這個當朝宰相,更將其視為得意女婿,假以時日,南慶國誰能壓制范閑?
而范閑與楚平生在林婉兒歸屬的問題上多有沖突,他活著的時候,南慶和西胡或能兩分天下,維持友好,他若死了,范閑會不報奪妻之恨嗎?
楚平生剛才說白風就在京都城,對方不與他密談,卻選擇在朝會上借林若甫搞小動作,陳萍萍推波助瀾的時機把火引到他的頭上,便是要逼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選擇。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