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她是被楚平生的邏輯震驚了。
“只要她恨我,這口氣就能支撐著她挺到嫁人的那一天,吶,伱是清楚的,我有一藥,包治百病,不過如今有一個現實的問題,你跟她都是郡主……以后誰做大誰做小?”
他說這話時一臉戲謔。
但是對于司理理,心中如有一口洪鐘大呂咚咚作響。
他這么做……竟是為了用仇恨支撐林婉兒的精神度過婚前難關?若林婉兒的性子真如他所言,外柔內剛,確有可能中了激將法。
“你就不怕她自殺嗎?”
“那她已經嫁給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咯。”
“你……真是個魔鬼。”
司理理突然把頭一含,猛地咬住他的拇指。
“怎么你們這些女人都喜歡咬手指?”楚平生看著她因為咯到牙齒,戴上痛苦面具的臉,不由得笑出聲來。
司理理滿臉疑惑,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一雙耳朵兩只眼,他最多肩膀、胸膛的肌肉比普通人健壯些,可為什么一口下去,不見破皮,不見流血,連白痕都沒有,險些把她的牙崩了。
“竟敢咬我,你說我該怎么懲罰你呢?”
楚平生把她掰正,按到床上,惡狠狠地道:“就罰你吃荔枝吧。”
司理理想不明白,吃荔枝怎么算得上懲罰呢?她都吃出一座小山了好么。
……
理理姑娘懷疑人生的時候,監察院種著不知名小花的暗室里在上演另一場對話。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仰望兩扇小到只能照亮巴掌大區域的窗戶,一襲白袍的范閑站在他的身后。
“朝會上的事都知道了?”
“知道了。”
“現在你知道陛下為什么把你接來京都,一心讓你接掌內庫了吧?”
“我只想他能夠看在我是他兒子的情分上,中止婉兒和楚平生的婚約,至于內庫,不要也罷。”
陳萍萍往上拉了拉蓋腿的毛氈,閉上眼睛沉默片刻說道:“朝會結束后你爹同我去御書房見了陛下,我問他與楚平生的師父做了怎樣的交易,他沒說。就這一點來看,除非能夠阻止他們的交易,不然你和晨郡主的事……很難。”
“阻止他們的交易?怎么阻止?”
陳萍萍睜開雙眼:“五竹是不是在你身邊?”
朝會之前,范閑對陳萍萍還有幾分懷疑,朝會之后,知道陳萍萍一直在調查葉輕眉的死因,心底的懷疑與顧慮都煙消云散,將其當成了一個可以信任的長輩。
“沒錯,五竹叔就在京都城內。”
“楚平生說他的師父白風也在。”陳萍萍調轉輪椅,雙手十指交叉,平放在胸前,抬頭看著范閑說道:“其實我一直懷疑西胡大宗師白風這個人物是否真實存在。”
話說到這里,范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讓五竹叔出手對付楚平生,逼西胡大宗師白風現身?”
“沒錯。”
陳萍萍眼中精光不斷:“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