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晨郡主是他親外甥女,都能當做政治籌碼犧牲,何況是葉靈兒和范若若。
皇帝說是知會,實際群臣皆知,陛下是在表達對楚平生的支持。
是。
楚平生是一個好色之徒,在京都城名聲極差,但這件事毫無疑問是他占理,他一沒強迫范若若和葉靈兒跟他打賭,二沒用不正當,不光明的手段贏得賭局,但凡一個講理的人,都不可能幫范閑,最多就是勸楚平生可憐姑娘不懂事,行行好,不跟她們計較,把賭約作廢。
只是……楚平生是那種高風亮節,懷瑾握瑜的圣人賢士么?顯然不是。
“我說了,這件事絕無可能。”范閑緊攥雙拳,額頭青筋連跳,眼睛通紅,血絲彌漫。
楚平生這個狗東西,先把林婉兒從他手中搶走,如今又要玷污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你活著不可能,你死了呢?”楚平生寒聲道:“別說你就是一個皇帝私生子,就算是真皇子,敢破壞我的規矩,我也照殺不誤。”
李云潛滿臉陰沉,如他這般能忍之人,都有一種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沖動,想要一巴掌拍死這個囂張的家伙。
李承乾、李承澤,李弘成,包括下方群臣,都被他這句殺氣沖天,又狂妄至極的話嚇得不輕。
跟楚平生一比,云之瀾溫順得像只小野貓。
仔細想想也能理解,四顧劍又不在京都,白風可是一直在,而且四顧劍有好幾個徒弟,白風只有這一個徒弟。
論重要性,論威懾力,云之瀾還真沒法和楚平生相比。
范閑五指張開,霸道真氣吞吐不止,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宮典小聲說道:“我勸你想清楚,在這里動手,萬一激怒白風,范府上上下下幾十口,能在大宗師手里活下幾人?”
范閑這才將手重新握緊,強壓心頭暴躁情緒。
白風若要強殺范建,五竹是攔不住的,這一點他很清楚。
范若若知道楚平生乃是九品高手,擔心范閑腦子一熱做出傻事,趕緊轉移話題:“楚平生,既然你想起了我們的賭約,那郭攸之與莊墨韓密會的話,你總不能說記不清了吧。”
“不錯,我是說過這句話。”楚平生沒有否認,掃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跪趴階下的禮部尚書郭攸之身上:“這則消息是我師父告訴我的,言說那日看到尚書府的馬夫拉著莊墨韓離開了驛館,至于他們去了哪里,我師父對此事沒有興趣,便未跟上。”
大宗師的話,應該不會騙人吧。
現場又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李云潛怒哼一聲:“郭攸之,你還不從實招來?”
“陛下,臣……臣……”郭攸之一臉頹然,顫聲道:“臣確與莊先生見了一面,但這一切都是為了犬子,保坤乃宮中編纂,生平最敬佩之人便是莊先生,他央求臣安排他們見一面,臣……愛子情深,以致犯下過錯,可要說賣國,似言冰云乃我慶國暗探這等機密,以臣之級別怎么可能知曉?剛才范若若所言,實屬誣陷,請陛下明鑒。”
“你不知道機密,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范若若,你為了幫你哥脫罪,可真能豁得出去。”
“我只是說出這件事可能的情況。”
李云潛看看左右。
面無表情的李云睿。
眼觀鼻鼻觀心的李承乾。
神色不佳的李承澤。
左手唐詩三百首,右手宋詞三百首,神游物外的莊墨韓。
跪坐食案之后,目不斜視,一口一口喝酒的云之瀾。
余恨未消,目露殺機的范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