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鑰匙?給誰送鑰匙?
司理理愣了一下,急掀門簾去看,卻發現外面空空蕩蕩,哪有人影。
“這是哪兒?”
車夫指了指旁邊的深巷:“好像是……司南伯府后門。”
司南伯?范建的家?
祈年殿夜宴,皇帝因為范閑的坑爹行為遷怒范建,官降兩級貶為吏部員外郎,不過司南伯的爵位沒有削,所以范建一家還在司南伯府居住。
看來……楚平生是去司南伯府了。
司理理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鑰匙還給范閑。
……
與此同時。
司南伯府二進院落,范閑的房間。
前幾日才被皇帝召回京都,暫領監察院院長一職的費介看著圍繞天井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的徒弟,伸手理了理叫花子一般的披頭發,滿臉不爽地道:“你快別轉了,轉得我眼暈。”
范閑只能停下來,隔著嘩啦啦的水車與費介對視,盯得他渾身不自在:“得得得,你還是轉吧。”
“老師,你剛才說……郭攸之的馬夫中的什么毒?”
“監察院三處特有的毒藥,穿腸倒。”
說到這里,費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很不甘心。
皇帝責令范閑禁足,卻并未阻止親朋探視,得知夜宴結果后,他第一時間登門拜訪。
當日夜宴,范閑輸得很不甘心,他不信莊墨韓向他發難這件事背后沒有長公主和楚平生的影子,想要為滕梓荊報仇,讓慶帝和白風翻臉,同時洗脫自己向齊國透露言冰云乃慶國暗探的嫌疑,只能從“賣國”這個重罪上做文章,于是便讓費介動用監察院的力量去調查莊墨韓離開驛館后都見了誰,結果費介今日來告,說監察院的人前腳剛走,后腳就傳出刑部差人發現馬夫中毒而死的消息,所中毒藥正是監察院三處人員專有的穿腸倒。
馬夫一死,線索就斷了。莊墨韓是齊國使者,文壇領袖,自然不能抓起來刑訊逼供,而郭攸之那邊也因為其馬夫中監察院三處之毒身亡,刑部和大理寺方面嚴加防范,非常抵觸監察院力量介入。
范閑說道:“難不成……監察院里面有長公主的人?”
“倒也不無可能。”
費介愁眉苦臉地道:“如果院長還在,興許能給我們一些有用的建議,可惜……”
說起來,他就是個喜好鉆研毒理藥理的專業人士,要他當監察院的院長,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是為了徒弟能夠掌控監察院,不落入外人之手,他又不得不挺身而出。
范閑忽然想起一事:“老師,會不會是冷師兄……”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會懷疑他?”
“我不是懷疑冷師兄出賣監察院,我的意思是上次冷師兄被白猿抓到,三處的毒藥會否落到楚平生手里?”
“有這個可能。”費介拍了拍褲腿上沾的灰塵:“待我回去一問便知。”
“老師……”
范閑正要說話,突然,雜物間的門開了,黑布遮眼,一臉酷酷的五竹快步走出。
“五大人?”
費介愕然,沒想到屋里還藏著一個。
五竹沒有停下來跟他說話,直接一個縱身躍上屋頂,還把鐵釬抽了出來。
“呵,司南伯府的人就是這么迎接姑爺的么?”
在簌簌的衣袂破空聲中,一道身影落在外面用石子和石板鋪設的步道上,范閑和費介這下知道五竹為什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了,因為他們的死對頭,西胡大宗師白風之徒不請自到。
費介瞇了瞇眼,垂在身邊的手往袖子里縮了縮,合計著如果在這里毒死楚平生,是否利大于弊。
“是你?!”
范閑快步出屋,臉上寫滿了不歡迎。
趕巧范思轍剛剛吃完飯在院子里散步,聽到聲音跑過來,看到楚平生的臉打個哆嗦,二話不說扭頭就跑,經過月洞門時絆了一腳,他也不敢喊疼,也不敢坐地緩解,爬起來繼續跑。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朝堂之上殺三品大員,夜宴抓死他表哥的主兒,萬一和范閑話不投機,扭頭把他這個司南伯真兒子給殺了可怎么辦?那時候范家……可就真絕后了。
范思轍算賬算得好,算命也挺擅長的。
“爹……娘……楚平生……楚平生殺來了……”
聽著范思轍咋呼遠去的聲音,范閑瞥了一眼不動如山的五竹,面沉如水:“這里不歡迎你。”
“未必吧。”
楚平生舉起右手,拇指與食指捏著一把鑰匙。
“想要么?”
銅鎏金的質感,一側如刀鋒,一側有鋸齒,末端是個圓環狀的構件。
站在屋頂的五竹說道:“就是它。”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