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范閑和高達且戰且退,密語一聲“快走”,一拳打出,高達便被崩進后面的小樹林,二話不說,從地上爬起來扭頭便走。
范閑自然不會去追,轉望露營地,文官們嚇得縮成一團,不斷地打哆嗦,另有一些爬到了馬車下面抱頭躲藏,隨行的護衛在同一群不知來歷的蒙面人戰斗,范建給他的虎衛除了高達,還有三名刀客,都是八品戰力的好手,然而此時此刻,竟只是同趁亂殺出的蒙面人打得有來有回。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依照他的計劃,是讓五竹扮成上杉虎的部將,與高達幾人演一場戲,救走囚車里的肖恩,之后套出肖恩嘴里有關神廟和他母親的秘密,因為五竹告訴他,肖恩曾與葉輕眉同行。
這同樣也是慶帝交給他的主要任務之一,在楚平生和白風都不插手的情況下,本該是一件相當簡單的事,可是突然出現的沙塵暴逼得他的五竹叔不得不出手對抗,這說明什么?很顯然,那個隱藏暗中,以巨石偷襲囚車的家伙十有八九是位大宗師。
如果不是白風,那是……苦荷?
問題是苦荷為什么要殺肖恩?與慶國皇帝眉來眼去,不知有何勾連,還天天把屎盆子往苦荷頭頂扣的白風和楚平生才應該是攻擊目標吧。
亂了,全亂套了。
范閑看看與白猿斗得有來有回的雙刀客,再瞧瞧有八品戰力的蒙面人,尋思楚平生和白風應該不會坐視苦荷的人殘害使團成員吧,便拔劍在手,朝著肖恩逃亡的方向追去。
突襲營地的蒙面人注意到他的動向,朝同伴使個眼色,喊聲“追”,其中幾人逼退對手,跟在說話人身后,緊隨范閑腳步而去。
剩下三名虎衛眼見主子成了敵人的目標,哪里還管使團的人死活,紛紛抽身暴退,提刀狂奔,也離開了戰場。
一名蒙面人沒了對手,掃視一圈戰場,握著閃亮的長劍朝一直沒有動靜的黑色馬車走去,露在外面的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殺機畢露。
與外面混戰四起,情況不斷相比,黑色馬車里一點緊張氣氛也無,當然說得是楚平生,他用溫開水沏了一壺兩浙路進獻的綠茶,連喝兩盞,喝就喝吧,還吐槽水溫不夠,沖出的茶有些生,口感很差。
司理理就沒他那么鎮定了,透過背面的窗戶,呆呆地看著一個脖子圍著紅色披巾,額頭滿是刀疤,發型和發飾對比齊人,更像西北蠻人多一點的雙刀客,對上手持一把制式長劍的白猿,卻只是稍處下風,未露敗像。
“你不認識他?”
楚平生注意到她的表情,笑著問道。
司理理搖了搖頭。
“狼桃。”
“狼桃?他就是狼桃?”
司理理曾聽海棠朵朵說起過,她還有個師兄叫狼桃,但是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今日竟在這里遇到。
“蘭陵王……沒事吧?”
“蘭陵王沒事,范閑問題不小。”
“他怎么了?”
“他以為這次前往北齊,苦荷一定會出手試探我,那時五竹便有了幫手,二對一,我必然不敵。誰曾想苦荷中途攔截車隊,要殺肖恩,偏偏五竹認出了肖恩,知他曾與葉輕眉同行,范閑有話要套,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肖恩死掉,于是苦荷沒成五竹幫手,倆人先干上了,枉我還精心準備了一句出場臺詞。”
“臺詞?”
“就他媽你叫苦荷啊?”
司理理哭笑不得:“你可真是……”
“三泡已過,也不算浪費了。”楚平生撥開窗簾,將盞中茶底潑到外面的黃土里,化作一團小泥洼。
“其實,比起蘭陵王和范閑,你更應該擔心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