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費介把只有人頭大小的小窗戶關閉。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身子微微前傾,手臂壓著氈毯,對面燭火輕搖,他卻如石化一般,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你不應該過來的。”
這話壓得很低,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不過實情卻是說給身后之人聽的,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范建。
“宴會上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范建倒背雙手,臉像一塊放了很久的木頭。
陳萍萍長嘆一聲,兩手撫摸著葉輕眉留給他的輪椅,明白之前在宮里與慶帝對話時,為什么會對用葉輕眉留下的殺手锏攻擊白風師徒心生猶豫了。
“我早就懷疑是他做的,只是一直沒有證據。”
“你真的一直在暗中調查他?”
“……”
陳萍萍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就是默認。
范建往前走了兩步:“怪不得群臣參楚平生時,他以你在調查當年的事做文章呢,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陛下為什么沒有對你動手?”
“因為我這條老狗比較聽話,而且如果我死了,不就更能從側面證明當年的事是他做的了嗎?”
“那你打算怎么做?”
陳萍萍沉吟良久,低下頭,看著前方已經枯萎的野花說道:“這事……你要問范閑。”
“問范閑?”
“你說他是會為母報仇,了結生父呢?還是把林婉兒視為最最重要的人?”
范建懂了。
李云潛畢竟是范閑的生父,身為兒子手刃父親,還是很困難,但是白風和楚平生就不一樣了,這對師徒是他們父子共同的敵人。
“照你的意思……陛下被楚平生如此羞辱,還會選擇忍讓,把林婉兒嫁過去?”
“還有你的女兒。”
范建聞言,臉上恨色涌現。
陳萍萍兀自舀了一瓢水澆到花圃里,似乎不甘心葉輕眉種下的野花就這么死掉:“你忘了他當年是怎么對待她的。”
“隱忍不發,驅虎吞狼。”
范建記起自己那代替范閑被皇后娘家人殺死的親兒子,一絲落寞爬上眉頭:“不如……想辦法劫走林婉兒,讓她和閑兒一并離開慶國。”
陳萍萍嘆了口氣:“走不了的。”
“監察院在你手上,要把人弄出城還不容易?難不成白風還能時刻監控皇家別苑?就算如此,還有葉流云這張牌可以出,當年葉家可是欠了她不小的人情。”
陳萍萍淡淡地道:“肖恩來慶國了。”
“肖恩?你確定?”
范建有點懵,這里有一個問題,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肖恩父子剛剛上位,五軍大都督和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子還沒坐熱乎,一個上前線帶兵,一個潛入慶國境內?
他們怎么想的?就不怕后院失火?
陳萍萍沖費介揮了揮手,后者走到房間角落,將一塊黑布揭開,范建借著燭光一瞧,才發現下面是一具男尸,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脖子處有一道淺淺的血線,應該是被砍了腦袋,監察院幫忙收尸后,三處的人給縫上的。
“認識嗎?”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