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向正前方,只見東城兵馬司營房墻頭立著一個黑衣蒙面人,隨著一只手將遮掩口鼻的黑巾扯下,一張冷酷而陰沉的臉出現在幾人面前。
“肖恩!”
言若海自然識得在監察院地牢關了二十年的重犯。
“保護院長!”
隨著他的暴喝,門后躍出兩人,皆黑袍長刀四方髻,標準的虎衛打扮。
福正街的虎衛只有九十二人,少了四個,其中兩個被范建安排在陳萍萍身邊保護這位老友的安全,且都是八品巔峰水平,親信“魚腸”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二人才下臺階,便有兩道劍光自門樓兩側落下,叮,叮,伴著兩聲金鐵交擊,劍光一蕩,向下一截,鎖住長刀轉過半圈,唰,一顆頭顱滾下臺階,骨碌碌來到幾人腳下。
言若海低頭一看,正是在虎衛中只比高達弱一籌的魚腸。
他又朝另一邊望去,剩下的那名虎衛也沒撐多久,兩招后左腿被刺中,然后是心口窩,長劍一抽,俯身倒在門前,鮮血順階而流。
只用三招就殺了魚腸的蒙面人由陳萍萍和言若海身邊走過,順手一劍刺死了過來報信的黑騎小隊長,言若海大怒,反手丟出一把飛刀,只見一道光華晃眼,飛刀被磕偏,下個瞬間就覺右腿一涼,鮮血迅速染紅了官袍下擺。
是后面那個黑衣人,趁機在他的腿上劃了一劍。
“若不是大人囑咐留你性命……”
第一個黑衣人冷冷地瞪了言若海一眼,走到肖恩身邊立定。
第二個黑衣人沒動,后退幾步,抱劍立于門下。
言若海忍痛轉頭,想要呼叫監察院內余下干事支援,雖然多數是一些文職人員,但是院中藏有弓弩、袖箭、毒氣等裝備,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這時他才注意到除了隱身門梁偷襲虎衛的兩個蒙面人,門房頂到連接兩側耳房的院子上另有十名黑衣人一字排開。
他們……什么時候?!
這時肖恩俯視輪椅上的陳萍萍,揮了揮手:“全殺了,一個不留。”
上方十人縱身入院,很快,衙門里劍鳴不斷,慘叫聲此起彼伏,聽得半跪在陳萍萍身邊的鄧子越冷汗直流,一顆心沉到谷地。
“你知道我會來,但是沒有想到我會帶著這么多九品劍客來對嗎?來,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殺了黑騎統領無心的劍衛副統領九月八,九品巔峰,戰斗力比我還強,就算是蘭陵王,也只能勝他半籌。”
現在言若海信了,為什么數百黑騎會被二十名劍客屠得一干二凈?道理很簡單,因為那二十名劍客都是九品高手,別說幾百黑騎,就算是三千黑騎,怕也不是這二十名劍客的對手。
那么問題來了,這二十名九品劍客是怎么來的?肖恩居然掌握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知道他為什么叫九月八嗎?因為慶國第二次北侵,監察院六處的刺客殺了他全家老小的日子就是九月八,而他殺了自己妻兒的日子,也是九月八,他給自己立的墓碑上的日子,還是九月八……明年的九月八。”
除了慶軍第二次北伐,六處刺客殺九月八全家老小的日子是九月八這件事言若海聽明白了,剩下的內容……殺妻兒,為自己立碑什么的,真是一頭霧水。
陳萍萍好像一只蟄伏在草叢里等待時機的毒蛇,陰著臉一語不發,哪怕是監察院內連綿不斷的慘叫,都沒讓他的表情有任何變化。
“對了,知道劍衛統領奧德彪去哪兒了嗎?”肖恩往前走了兩步,長刀拄地,面望西南:“云之瀾,應該已經死了吧。”
言若海:!!!!!
一盞茶前他接到密報,云之瀾、李伯華、秦業等一十三名九品、九品上高手去了楚府,他認為接下來的一幕應該是犁庭掃穴式的血虐,畢竟對面只有楚平生、海棠朵朵、燕小乙、白猿四位九品上高手,平均三個打一個,這場仗不可能輸,可是就剛才九月八展露的戰斗力來看,劍衛正統領去往楚府對陣云之瀾,再加上鄧子越匯報的情況,很明顯,楚平生是在誘敵深入,然后關門打狗。
踏,踏,踏,踏……
這時東側街角傳來一陣腳步聲。
言若海偏頭一看,就見燈臺光芒難及處,影綽綽走來一群人,著黑衣,遮口鼻,隨著距離拉近,可以看到他們的衣服上,靴子上,劍上……沾滿了鮮血,每邁出一步,便在地面留下一滴滴,一塊塊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