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楚平生不知道那把椅子的秘密嗎?二十年前我廢了你的雙腿,二十年后再廢你的雙手,陳萍萍……”
這話說到一半,突然間,后面暈過去的費介動了。
滴溜溜。
地上多了幾個形如炮仗的物體,朝左右滾了幾滾,呲呲呲……冒起一束束火光,漫出一團刺鼻的黃色氣霧。
東城兵馬司營房北墻下的范閑知道,這是費介的招牌毒霧,人一旦吸入,三息之間失去行動力,如果半個時辰內不能服下解藥,便會五臟潰爛而死。
他在地上趴了那么久,瞞過了所有人,就是為了這翻盤一刻。
只是……
當咳嗽聲四起,劍衛相繼倒地時,空中響起輕微的衣袂聲,兩人凌空而至,飄然落地。
不,不對。
不是兩個人,是一個人提著另一個人。
范閑瞳孔驟縮。
這人他很熟悉,熟悉到恨不能碎尸萬段的那種。
楚平生!
那一槍居然沒有狙死他?
隨著一只腳尖點中地面,然后是慢慢放平的腳面和腳跟,徐徐落下的青衫,彌漫場間的毒霧突然向內收縮,又呼地一聲向外擴散,狂風吹動地上的血水,碎磚,刀劍,袖箭,還有陳萍萍的斷手……
一個呼吸不到,便將毒煙橫掃一空。
那些被毒霧波及的劍衛皆由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丟進嘴里,幾個呼吸后相繼起身。
費介引以為傲的毒……就這么解了?!
楚平生手中長劍微微一劃,言若海便覺一股強風襲來,吹散了他的發髻,揚起他的官服,而剛剛給他發完解藥的費介衣服爆碎,各種瓶瓶罐罐掉落在地,隨著一道血線在喉嚨浮現,大好頭顱向后一歪,掉落在地。
費院長……就這么死了?
面對楚平生,鄧子越發現自己像是嚇破膽的老鼠,兩條腿軟顫無力,在地面滑了好久都撐不起身體。
“老師……”
范閑怒發沖冠,目眥欲裂,渾身的肌肉繃到極致,拳頭握到變了顏色。
他說過要給費介養老送終的,然此時刻,高達尸首二分,陳萍萍腿廢手斷,老師腦袋搬家,這一切……都是楚平生那個畜生干的!
“聒噪。”
淡淡的聲音響起,一道寒光迸出,范閑只覺狂風來襲,吹掉了頭上的小冠,吹散了頭發,吹斷了腰帶,衣襟滑落,內衣露出,失了風度。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左臂齊肩而斷落在身后三尺處,手里還握著兩枚開戰前從三處拿的霹靂火。
劍氣入體,引動內傷,再疊加外傷,范閑整個人直挺挺往后倒去。
她娘立的那塊碑也在一陣咔咔聲中轟然倒塌。
“皇宮那邊怎么樣了?”楚平生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回看肖恩。
“已經分出二十五名劍衛去清除紅騎和皇宮里的侍衛。”
“除燕小乙要求留命的幾個,剩下的……全殺了,還有柳國公府、靖王府那些,你知道該怎么做。”
“知道。”
“帶著他們去太極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