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就在馬上坐著,淡然笑對,坐視范閑和五竹二對一,戰他的劍衛統領。
奧德彪小腿一沉,腳尖在地面劃了個微弧,身體如陀螺旋轉,又好像長袖善舞的宮女,輕巧地讓過尖端鋒利的鐵拐。
五竹到底沒了兩腿,身在空中,難以變向,只將右手鐵拐往上一搭,再施點刺。
奧德彪旋身途中雙手上撩,一抖便收,身姿婉約到好比戲班里穿著彩衣寬袍的蕩袖花旦,五竹便覺一股如浪頭般的氣勁涌來,竟然吹偏右手鐵拐。
再看奧德彪,盤腿沉腰身體半擰,做了個非常女性化的蹲禮,手中的劍卻是轉到身后,對準范閑的位置含而不露。
可就是這含而不露的一劍,范閑卻是如遭重擊,整個人舉劍呆立,因為就在上一個呼吸,一股殘酷到讓人如墜尸山血海的殺意涌入身體,頓時頭皮發麻,寒毛挺立。
以他擁有的現代人的常識,這種情況下,應該腎上腺素飆升,體能和真氣運轉到極致才對,然而那股子殺意卻瞬間冰凍了他的身體,升華過的霸道真氣幾乎固結,舉起的劍斬不下去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奧德彪輕盈一轉,回正身體,藏在背后的劍“拔”劍一揮。
唰……
一束寒光,一道無形劍氣,一股奔騰的風,一團爆開的鮮紅,一條翻轉升空的手臂。
“劍氣……”
范閑看看左肩,血正呲呲地往外冒,落在青青草地。
而他斷掉的手臂則是不停旋轉,帶起飛血,發出細微的衣袂破空聲掉進旁邊的小河溝,噗通,濺起微紅的水花,長劍沉底,而斷臂在流水的沖刷下緩慢遠去,染出斑斑血紅。
范閑沒有慘叫,只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奧德彪,喃喃自語:“大宗師?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
去年奧德彪還是九品上,怎么今年就大宗師了?這還不到一年呢!
范閑很清楚,九品上和大宗師的差距有多大,根本不是勤學苦練能夠晉級的,他是被楚平生的劍氣所傷,經脈破敗不堪,破而后立,又在大東山吸收了半年多高強度核能,才到今日半步大宗師的水平,憑什么奧德彪……就在楚平生身邊呆了一年,竟突破九品,變成大宗師了?
為什么?
這究竟是為什么?!
他想不明白這里面的邏輯。
而就在他懷疑人生的當口,奧德彪手中長劍向前一遞,劍氣爆發,生生地將五竹的鐵拐從中間斬破,如柴刀劈砍竹片,乘風破竹,一劍刺入五竹左胸,反手一擰,劍芒如蓮瓣盛開,炸出一個比拳頭還大一圈的洞。
噗!
五竹噴出一口黃色液體,獨臂難支,重重地砸在官道上,震起一圈微塵。
范閑無法接受眼前一幕。
楚平生沒有出手,戰斗就結束了?
他跟他的五竹叔,再不濟兩個半步大宗師的戰斗力總有吧,結果卻是二對一,連楚平生的打手奧德彪都敵不過。
“五竹叔……”
“范閑……你怎么樣了?”
五竹抬起頭,看向范閑的位置。
他的下半身沒了,胸口一個缽盂大小的洞,受了這么嚴重的傷竟然還沒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范閑沒有回答五竹的問話,只是一臉激憤看著對面,他以為報仇有望了,看到曙光了,誰知道……自己進步那么多,卻還是不敵楚平生。
“駕。”
青驄馬輕蹄而行,走到范閑和五竹身前三丈處。
楚平生居高臨下看著他。
“這都得感謝四顧劍的關門弟子王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