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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平生摟著莎芳酥軟的身體在被窩里呼呼大睡的時候,一則消息如同潮水般在洛陽城里傳播開。
很多人不知道昨日為什么四門封閉,全城戒嚴,今天知道了,是因為原吏部尚書王世充及其親族不甘失勢,發動宮廷政變,想要挾持太皇太后和皇泰帝。
然而太皇太后早有準備,關鍵時刻,獨孤家的尤老太太出現在皇宮,獨孤峰也帶著以前在洛陽的舊部,抵擋住了王世充豢養的門客及其親族私兵的沖擊,守住紫微城,并很快控制了洛陽城四門。
誰也沒有想到,之前被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幾成流寇的獨孤閥竟以勤王義師形象回歸洛陽。
反觀柴家,盡管沒有查到柴家父子涉入王世充謀反一案的罪證,但是兩人身為左右翊衛大將軍,令事態發酵至此,難逃玩忽失察之責,而且柴紹的夫人乃王世充義女。
太皇太后念及父子二人救她離開東都之情,在朝會上宣布罷去二人實職,只保留爵位與散官,令其回家養老。而在這一戰中表現搶眼的獨孤閥接手了左翊衛和原屬韋匡伯的左武衛,尤鳥倦則暫領右翊衛大將軍之職,輔佐獨孤峰管理禁軍。
官場的老油條們一個個在暗地里豎起大拇指,說起這位太皇太后,無不佩服她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一開始借風清揚之威滅了段達,拉攏柴家上位抗衡王世充,又通過一番操作奪了王家的軍權,逼其造反,然后將計就計,把王家在東都經營多年的關系網連根拔起,反手又用榮姣姣這條線把根基未穩的柴家拉下馬。
通過這一番操作,軍隊里的隱患被清洗掉大半,更在朝堂上樹立了她的威信,令眾臣認清一個事實,誰要是敢欺負他們孤兒寡母,那便掂量掂量,自己段達和王世充怎樣,那樣的權臣都被她玩死了,何況是他們這群烏合之眾。
本來這場政變令許多人兔死狐悲,萌生逃離洛陽的念頭,但是獨孤峰的回歸又穩住了他們的心態,畢竟是先帝身邊的老人,由他頂王世充和柴慎的缺,還是提供了不少安全感的。
很快,王世充父子兵敗身死,全族受到牽連,殺頭的殺頭,充軍的充軍,洛陽朝廷大換血的消息傳遍天下,很多人在嘲笑柴家為獨孤家做了嫁衣的同時,想起李世民指責朝廷柴家、王家、太皇太后三方演戲,引誘李家前去洛陽覲見的話,現在想想,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王世充父子都死了,柴家父子也被擼得只剩虛職了,演戲能演到這種程度?
既然事實證明不是演戲,奸臣王世充伏誅,王家被殺得只剩女眷,那當初在飛馬牧場和柴紹打得賭,李家還能不認嗎?
許多人想知道,這次李世民能拿出什么借口推脫,又或者……干脆不裝了,當眾承認自己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偽君子?
……
一個多月后。
長安。
梨花雪,杏花雪,桃花雪,一半春休。
“客官,里面請。”
伴著醉仙居小二清脆響亮的吆喝聲,五個身穿褐色短衫,頭戴斗笠,腰里別著硬邦邦家伙事的精壯漢子上了二樓,就近坐在一張可容六人吃飯的大桌旁。
小二趕緊提著茶壺與茶碗上來,麻利地在幾人面前擺好,恭聲詢問吃點什么。
眼角有痣的男子摘下斗笠放到一邊,隨口報了幾個菜名,什么蒸羊肉、燉牛腩、搞只雞……再弄一壇酒,都是尋常武人行走江湖必點的硬貨。
不看衣著打扮,單聽這些人說話,就知道他們也是為楊公寶庫而來。
眉毛粗長的精瘦漢子看著剛才點菜的男子說道:“大哥,這楊公寶庫到底在不在長安?算起來距離消息出現也有一個多月了,怎么時至今日,還沒人堪破寶藏所在?”
另一人說道:“這消息出來的也是奇怪,散布速度之快似是有人在后方推波助瀾,莫不是掩人耳目之舉?把一眾江湖人物引來長安,那人卻在背后偷偷挖掘楊公寶庫?”
“唔,老四所言不無道理。”
“非也,非也,雖然我們祁山派比不得慈航靜齋、陰癸派這樣的大勢力,但是在關內的消息渠道,也不是那些小門小幫能比的,就說李家,都不惜調動軍隊,漫山遍野地調查搜尋了,楊公寶庫在長安附近應該沒錯。”
“老五說得也有道理,李家比我們祁山派實力更加雄厚,如果情報為假,他們怎么會做這許多安排?”
“大哥,萬一消息就是李家泄露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