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二哥,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李秀寧一步一步往后退,用好似初見般的目光看著以往最親近的兄長。
“我這么做都是為了李家。”
“不,你是為了你自己!”李秀寧大聲喊出一句,似乎透支了全身的力氣,晃了晃,身子一歪,向后倒去,還好紅拂女眼疾手快,把她抱住,主仆二人相視難過,一個對仰慕的親哥哥幻想破滅,一個死了情郎,某種程度上講,也算同病相憐了。
“梵清惠、嘉祥和尚,你們這些武林正道把我們看做李世民的墊腳石,沒想到吧,你們同樣成了他的墊腳石,呵呵,這現世報來得可真快。”沈落雁嘲諷和尚與尼姑,望李世民道:“秦王確是‘雄才大略’,落雁自嘆不如!”
她給李世民挖坑,令其殺兄弒弟,以求在關鍵時刻揭李家的短,以比爛的方式凸顯李密,借此獲得正道的支持,卻未想到,她布的局成了李世民的局中局,既利用蕭美娘北征的關鍵時刻,讓佛道二門用多年積攢的聲譽,把江北群雄騙來洛陽參加大會,又讓正道人士與柴紹拼個兩敗俱傷,最后漁翁得利。
柴紹一直的看法就是李世民乃虛偽小人,大家也漸漸認同了這個說法,然而事實證明,李世民的卑鄙虛偽遠超眾人預期。
“薇兒。”
聲音來自武尊畢玄。
這草原第一高手,三大宗師之一,對李世民與中原群雄的恩怨毫無興趣,一直在研究和氏璧,當他確信一時半會兒參悟不透靈物之秘,便將東西交給徒弟,看向拼得兩敗俱傷的三個人。
“寧兄,你一向自詡無欲無求,向來閑散隱居,怎么也來蹚佛門的渾水?”畢玄一步一步向前,風吹起他灰白色的頭發,好像張開的帆布。
“這么狼狽的樣子,實在是畢玄生平僅見。”
寧道奇頑強地撐起脊梁,挺直身軀,看著一心和尚的尸體說道:“畢玄,你身為草原宗師,卻出手偷襲一心大師,不覺得這么做有損你的名望嗎?”
“寧兄三人也強不到哪里去吧,你們不是也在搞圍攻與偷襲嗎?”畢玄一直躲在長林軍陣營里,從頭到尾,親眼目睹了一心、寧道奇、傅采林三人圍攻柴紹的事,自然很清楚他們干了什么。
“那都是為了……”
寧道奇瞥了一眼李世民和和氏璧,后面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們親手把正道和王道變成了一個笑話。“為了武林正道?”畢玄語帶嘲弄:“如果你們是為了正道,那我的做法也是為了突厥各部,草原天空下,如雄鷹一般的兒郎……”
嗖。
前一刻他距離寧道奇還有五丈,后一刻就出現了老道士面前,只在沿途留下一束殘影及些許揚塵。
寧道奇很想閃避,可惜傷勢太重,對手又是不遜色他的大宗師,感覺眼前一黑,一雙剛硬如鐵的手捏住他的腦門。
“去死吧!”
伴著炸雷般聲音出現的,還有一股如火焰般爆烈的炎陽真氣。
周圍的人就覺一股熱浪涌來,不由自主向后退步,再緩過神來,畢玄的手離開了寧道奇的腦門。
這老道士因為精修道門玄功,人雖老,面部皮膚還算細膩,此時卻如塞進灶膛里添柴燒糊,一臉焦色,帶著縷縷白煙,令人作嘔的“肉香”,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中原武林第一人,三大宗師之首就這么無比憋屈地死掉了。
無人不唏噓,無人不慨嘆。
畢玄看看腳下的尸體,又看看同樣受傷的傅采林和閉目盤坐的柴大官人,感覺前者更近一些,便朝著傅采林走去。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可不像杜伏威、宇文化及等人,真氣用盡調息幾個時辰就好,一次巔峰對決,起碼要一兩天休養才能回復到六七成功力,何況柴紹體內被一心和尚灌注了大量和氏璧凈化能,戰場上盤膝打坐在畢玄看來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畢玄,你這樣做只會讓突厥與高麗交惡。”
強如奕劍大師傅采林,面對死亡,竟也露出些許畏懼。
“……”